「爸爸!你看看我!看看我!這十幾年來我為了你的錯誤承擔了什麼?我沒有朋友!不能出去上學!我像是關在籠子裡的鳥,就連到最後我自己最重要的一生幸福,都要斷送在這樣的荒謬神話上,你要我怎麼好好過日子?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
塗深深激動到幾乎要昏厥,莫子尉抱住了她,將她穩了下來。
「別這樣,深深,別這樣……」他吻著她的手試圖安撫住她,「我不會讓你過這種日子,你還有我。」
「就算我死在甘家,我都不會有全屍……」她的眼淚不斷地落下,「我的……我背上的這塊什麼鬼晶片,甘家要這個是吧?好!我現在就死,讓你挖出來給他們!」
她從莫子尉的身上掏出了手槍,就要往自己的頭上轟去。
但是塗深深畢竟只是一介富家小姐,她根本不會開保險,搞了半天,還是讓手忙腳亂的幾個大男人打掉了槍,被莫子尉架住了。
眼見女兒已經神智喪失到要衝動地在眼前結束自己的生命,塗勝永突然大哭起來。
他……他做了什麼?事情到了這個地步,真相都披露在眼前,他怎麼還能妄想個性剛烈的深深,繼續妥協下去?
今天這把槍沒有開保險,明天呢?以後呢?到處都是自殺的工具,甚至往牆上撞去,或是縱身一躍,塗深深總會有她自己的方法尋求解脫。
他看著緊緊架住塗深深、將她穩穩地摟在懷裡的莫子尉。也許只有他……也許只有這男人可以改變這一切。
莫子尉心疼地抱住已經瀕臨瘋狂狀態的塗深深,天哪!她所承受的,已經比自己當年遭受父親遺棄的不堪往事更多。她只是個女孩,怎麼經得住這樣的打擊?
「不管深深是不是我的人,我都不會讓她存在的意義只是當一把鑰匙!」
他咬著牙,一字一句地對塗勝永宣告。
「這恐怕由不得你,莫家二少。」一陣陌生的聲音自門外響起。
一個頭髮全白的老人出現在大廳門口,背後還有大隊的人馬。
剛剛的情況太混亂,以致於莫子尉沒有注意到莫家大門外。出現了陣容龐大的車隊,而這票人,包括臉色發白的甘亦中,已經在廳外不知道聽到多少了。
老人轉過身去看著塗勝永,眼光凌厲。
「好久不見了,老塗,怎麼你送我的見面禮,是這個?」
塗勝永握緊了拳頭,方才女兒尋死的片段還在他的腦海裡。他不能再錯了,不能!
「什麼風把你吹來了台灣?你不是在養病?」
「真遺憾,我不但死不了,而且還漸入佳境。」老人冷笑。
「你是誰?誰准你進來的!」莫子尉冷冷的瞪著老人身後的甘亦中,這個衣冠禽獸!
「這……這是……是我……」甘亦中結巴了起來。
「敝姓甘,甘武從。」這個高大冷峻的老人說起話來威嚴凜凜,莫子尉油然升起了熟悉感。
這老頭,跟自己的死鬼父親莫峻廷,有著相同的自信及不可一世的態度!
這下,所有的真相主角都到齊了,莫子尉的背脊突然發起涼來,還窩在他懷裡的塗深深,眼前一昏,彷彿看見這廳堂就要血染皆紅。
台灣的春天就要到了,而他們的春天,真的要如同老婆婆說的,用鮮血交換嗎?
第十章
血光裡的絕色冰焰
因為甘武從的到訪,使得原本已經空蕩的莫家熱鬧起來。
在半年多前結束軍火事業之後,莫家就一直門可羅雀。直到莫子尉重拾事業,依然沒有多找隨從守著家園,零星的貼身隨從根本就擋不住這些大隊人馬的闖入。
軍火……瞭解莫子尉的人都知道,他不會放這麼多殺人工具在自家裡,敢如此堂而皇之的闖了進來,甘武從倒是對莫家的環境心裡有數。
「原來是甘老爺子,久仰大名了。」莫子尉更加用力地摟緊了塗深深,深怕不速之客的到來會讓她再度失控,「是發生什麼大事,還勞駕您大老遠從印尼跑來台灣?而且,我沒有邀請您進入我莫家大門吧?」
「門口沒有人守著,我就進來了。」甘武從笑著搖搖頭,「沒想到莫家又開始販賣軍火,卻沒有把已經辭退的保鏢找回來守著,我對你的勇氣感到欽佩啊,莫先生。」
「屁話少說!我這裡少有你們這種不禮貌的不速之客,所以不需要。」莫子尉看到甘武從那一臉輕蔑的笑就想吐,對於自己父親的恨意就轉嫁到甘武從身上。
「對,屁話少說。」老人眉頭也不皺一下,一點都不生氣,「那我也不多說廢話了,那個,請還給我甘家。」他指指莫子尉懷中的塗深深。
「什麼『這個、那個』的,這位是我老婆。請叫她『莫太太』。」
莫子尉一說出口,甘亦中的臉就更白。
「莫子尉你……難道你?」
「我怎麼樣?深深已經是我的老婆了,怎麼,你有奪人之妻的嗜好?」莫子尉狠狠地噱了甘亦中一頓。
「是你奪我之妻吧?莫子尉!」天啊,竟然讓莫子尉得到了塗深深!
「甘少爺,深深還沒嫁到甘家,而你昨夜對她的行為讓我很反感,怎麼?這麼急?你不知道就算狗急也會跳牆嗎?」莫子尉繼續酸言冷語地反諷回去。
「你這種人才也會墮落到這種地步去強迫女人嗎?你老爸還真是教育失敗!」
表面上是罵了甘亦中,甘武從卻也知道莫子尉正在拐彎罵自己。
「莫先生,塗深深原本就與我甘家有婚約關係,今天不管小兒對她做了什麼,一定不是傷害,只是他表現過當了。」甘武從不疾不塗地打圓場,「再說,就算塗家小姐受了委屈跑到這兒來,莫先生您如此,不也算是趁人之危嗎?」
「子尉不是趁人之危!是我心甘情願委身於他!」塗深深突然轉頭大聲反駁,「甘伯父,你不教訓自己的兒子,難不成還鼓勵他這樣暴力對我?好笑!這樣我哪敢嫁到你們甘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