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魚澹然的脫身之計,此刻她只希望快快找到白容膝,唯有他才能替自己解圍。
「別提了,摘雲公子他呀,心情正鬱悶呢!一個人躲在冷翠姊姊房裡喝悶酒。」
「聽說他的心上人移情別戀,另嫁他人了,他日日以酒澆愁,不喝得醉醺醺的,哪肯回家呀。」
「大名鼎鼎的摘雲公子,多少人求之不得,他那個心上人,真是人在福中不知福,居然如此不知好歹呀!」
在—陣議論紛紛裡,魚澹然掏出—把碎銀,拋向空中,引開她們的「糾纏」,直上冷翠房裡找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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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給……我……酒,我……沒醉……來,再乾一杯。」
「白公子,少喝點兒,身體要緊呀。」
「我……我醉死……算了!也沒人……沒人會來管我……」
冷翠房裡,白容膝已經醉得差不多了,儘管冷翠在一旁好言相勸,他仍是醉言醉語,苦酒滿杯,直往肚裡灌。
「抱歉,我找摘雲公子。」
魚澹然依方才樓下諸位姑娘的指示,找到冷翠廳來。
「這位公子是?」一名婢女前來詢問道。
「在下……柴毅,是白公子的好友,據說白公子在裡頭,特地前來造訪。」
魚澹然為了給白容膝一個驚喜,所以才假冒柴毅的名字。
「柴公子,冷翠姑娘有請。」
魚澹然進去後,見白容膝喝得爛醉如泥,冷翠隨侍在一旁,纖纖玉手正為他斟酒;美酒、佳人,相以為伴,好一幅詩裡的畫面啊。
再加上這個冷翠生得閉月羞花,嫵媚動人,是綺薌樓裡的花魁,艷冠群芳,色藝雙全,怎不教魚澹然更加吃味呢?
「在下來的似乎不是時候了……對不住,在下告退。」
魚澹然又惱又怒又吃醋,但表面上卻裝出一副識趣相,連忙告辭。
「柴公子,你既是白公子的好朋友,天色已暗,不如麻煩你送白公子回去,奴家還得開門做生意,沒工夫招呼他了。」
「你不留他過夜嗎?」魚澹然納悶道。
「也是可以,那叫春草找人,把他扶到後面廂房去睡吧,我這裡待一會兒還有客人來捧場呢。」
「免了,免了,冷翠姑娘,可否麻煩你幫我找輛車?我送他回去。」
「柴公子,多謝了。春草,喚人備車。」
魚澹然見這冷翠果然人如其名,是個「艷如桃李,冷若冰霜」的大美人兒,如果不是淪落風塵,想必也是個多才多藝的奇女子,只怨命運捉弄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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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已三更,朱瞻垣、柴毅、柴文三人卻一點睡意也沒有,眼巴巴地守候在大廳裡。遲遲不見魚澹然歸來的身影,讓他們提心吊膽、心煩意亂。
「怎麼辦?怎麼辦?她一個姑娘家,三更半夜的還不回來,真教人擔心死了!」
柴毅在窗前踱步,不時焦急地望向窗外,盼望見到魚澹然遲遲未歸的身影。
「柴兄,先別急,我已經派人四處尋找了,說不定這丫頭貪玩,一出去便忘了時間,或者她迷路了也說不定呀。」
朱瞻垣明明自己也是心急如焚,擔心不已,但他又不得不安慰柴毅。
「你們說,魚姑娘……不,夫人,會不會已遭遇不測,或已成為太阿寶劍下的亡魂了?」
柴文無法太樂觀,淨往壞處想,弄得自己緊張兮兮的。
「不!不!不!然妹……不行的!然妹……我要你好好的,只要你好好的……什麼我都可以答應你!然妹,然妹……」
柴毅聽柴文這麼—說,她整個人瀕臨崩潰,不禁痛聲哭道。
「不會吧?我不相信,我不相信……求求你們,別說了。」
朱瞻垣再想到下午歹徒又持太阿寶劍,出沒於薌溪之畔,砍殺一青年男子的事,而據家僕所報,魚澹然正是改裝出門去的……
「你們留著等候她回來,我得上街行—趟。」
朱瞻垣再也按捺不住了,他必須去把這事弄個明白,否則繼續胡思亂想下去,他肯定會瘋掉的!
「我也一起去。」柴毅堅持道。
「好,那柴文你留下,我們去去就回來。」
於是,朱瞻垣和柴毅摸黑上縣衙去了,一來趁機釐清下午那件案子,二來好調派更多人手,出去找尋魚澹然的下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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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天清晨,白容膝宿醉初醒,意識尚朦朧不清,他感覺有樣重物一直壓在胸口,壓得他快喘下過氣來了。
待他清醒些,仔細一看,是個男子坐在他床邊,趴在他胸上,睡得正香甜。咦,不,她,是個女子!
「喂,喂,喂……醒一醒呀。」
白容膝為了立即解除這分「壓迫感」,不惜擾人清夢,竭力搖醒她。
「別吵,人家睏死了。」
「澹然,怎麼是你?」
這下子更教白容膝吃驚了!
這個貼在他胸口酣然人夢的人,居然是他朝思暮想的姑娘!是什麼力量把魚澹然拉到自己身邊?老天爺,這存心跟他開玩笑嘛!
「嘿,你總算醒了,下次再喝酒,醉死你,活該!」
魚澹然揉揉睡眼,口中嘀嘀咕咕道。
「不會吧?你在這兒陪了我一夜?」
「事情不只如此呢,還是小女子我把你從綺薌樓送回來的。」
「什麼?你果真—夜沒回去!這下子你丈夫和你表哥他們不擔心死了才怪哩。」
於是,魚澹然把如何偷溜出家門,如何閒逛至摘雲山莊,如何上綺薌樓尋人,如何把他送回來等等的細節,娓娓道來。
「說,你喜歡冷翠姑娘,是不是?」
魚澹然極其吃味,一副「審判者」的姿態,咄咄逼人地問道。
「不是,我和她只是朋友,滿談得來的朋友……」
白容膝心想:你都嫁人了,還憑什麼管我?不過,他倒滿喜歡這種感覺的。
「胡說!如果你喜歡她,那你去娶她好了!」魚澹然負氣道。
「澹然,別鬧了,去梳洗一下,吃個早餐,我差人送你回去。」
「白容膝,你別顧左右而言它,我現在和你談冷翠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