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儀,你怎麼站著都能睡?喂,大早的,你清醒一點啊!」
「娘,未來的娘。」她露出憨憨的笑容,眼皮直往下掉。「你們不是認為我已經有身孕了嗎?我告訴你們,我現在好累、好累喔!要是不小心累壞,傷到肚中那塊寶可就糟糕了;為了衛、商兩家著想,我回床上睡去了。」
她翻個大白眼,使悻然的走回床邊躺下,蓋上被子。真是的,她娘和衛伯母想得也未免太多了吧!這往後的日子她哪會知道,再說、她和衛子雲能不能在一起,還是個未知數,八字都沒一撇,急個什麼勁。而她們塗得嫣紅的唇拚命的講呀講的,比催眠曲還有用,害她睡意萌生。
「你這丫頭,真是的!怎麼可以……」藺夫人又氣急。
一旁的衛夫人拍手安慰地道:「親家母,我就喜歡少儀這個性,腸子直點,才沒心機嘛!」
而此時,由鷹揚府鷹揚郎將衛子雲,率領整整三千衛士,正浩浩蕩蕩的前往長安。與他同行的,尚有越騎校尉尹闕,及步兵校衛李奇二人。
一路上,不少的民眾圍觀駐足,畢竟能親眼看見轟動大江南北的鷹揚府所訓練出來的鷹軍,實屬不易呀!再者,有更多的人潮是為了一睹獲得皇上與十三公主青睞的鷹揚將衛子雲!
只見他頭戴金盔,鷹尾飾甲,寬大的戰袍下穿著一襲黃色戰袍,如此笑傲風雲、不可一世的奇男子,不知迷煞了多少女子的芳心哪!
日正當中,烈陽考驗著聲名傳遍大江南北的鷹揚郎將衛子雲,只見他挺直了背,面無表情,穩噹噹的跨坐在落雪身上。
直到軍隊出了城門,踏上人煙稀少的知道時,尹闕這才馬驅前,與衛子雲並行。
「郎將,你的臉色不太好,而且,你受傷了。」尹闕一向是個話不多之人,但,今天衛子雲唇上腫了一塊,在令人有點匪夷所思。
衛子雲因他的關懷,這才伸舌舔了一下唇瓣,隨即縱聲大笑道:
「沒事,這只是讓只既懶又不聽話的小貓給咬傷害了。」
尹闕聽得一頭霧水。
***
衛子雲前去長安不過十五日,並且天天一封飛鴿書給心愛的未來妻子報告近況,信未免不了寫上一、兩句肉麻的字眼,像:思念你的心無人可解?每日想著你的容顏……瞧,她有個這麼死心塌地愛著她的未婚夫,真是有夫至此,夫復何求呀!但,她還是每天煩躁喊著——
「真是無聊死了,都沒有一點新鮮好玩的事可以做嗎?討厭死了。」
她每天都這麼抱怨著,以至於匹周的人都已習以為常。
正和女婢對弈的衛書嫻借用打個呵欠。 「儀儀,你每天的台詞都一樣,可不可以換個新鮮一點的用!咦?你好笨喔!居然下這一步,瞧,我的飛炮可以將你的軍了,哈,將軍。」她樂得哈哈大笑,猝不及防地,身後又傳來抱怨的怒吼——
「就是嘛!日子過得這麼無聊,儀儀,我們真的是好可憐喔!」 「喊話的不是別人,正是嬌小、柔美的慕紫纓。她這一喊,惹得衛書嫻手中的棋子掉落地面,同時引得人的側目。
「纓纓,你病啦?」藺少儀和衛書嫻幾乎是同時的伸手探上她的額頭。因為,一向乖巧可人的纓纓竟會心生不滿,在令人不敢相信。 「我沒病。」慕紫纓連連歎氣。「嫻嫻、儀儀,你們不覺得這陣子實在無趣得緊嗎?生活好像被無形的線束縛住了,壓得我們喘不過氣來,好像要被悶死一般?」她說得煞有其事。
「纓纓,你有沒有哪裡不舒服?」藺少儀狐疑的看著她。「你好奇怪呢!嫻嫻,你看,要不要慕伯父來給纓纓看一看?」
「也對喔,那我立刻差人去將慕伯父請來。」衛書嫻也盯著慕紫纓著,好像她真的病了似的。
有沒有搞錯?她若真是病了,於脆回家一趟不是更快,用得著將她父親請來衛府嗎?真是多此一舉。
慕紫纓拉著藺少儀、衛書嫻的手。「儀儀、嫻嫻,我們到底是不是姊妹嘛?」她的聲音可憐兮兮的。
藺少儀和衛書嫻立刻心中有了底,分別將女婢差走,關上門,拉上窗戶後,才低聲問:「纓纓,你在想什麼?」
慕紫纓小小聲的說著:「我們去長安玩好不好?」
「什麼?」藺少儀失聲尖叫。隨即遭到衛書嫻一記重捶:「哎喲!」
「你太大聲了。」衛書嫻警告著。
藺少儀立刻噘著嘴,揉著被敲疼的額頭。
衛書嫻拉下臉,正色道:「纓纓,說清楚一點,否則,我可是會將你綁在馬上,運回慕府去。」
衛書嫻的個性一向較冷靜,三人之中,一直是仲裁者的角色。如今,她疾言厲色,慕紫纓不免咕僅一聲,長長歎了口氣道。
「我只是想向爹證明我也能夠行醫救人!為什麼身為一個女孩子就必須乖乖呆在家裡,等著人派花轎來迎娶?我想當個女大夫,繼承爹的衣缽。可是,爹老是說,等我滿十八,便要嫁給瀋陽王知善的兒子,好好呆在家裡便是——但我不想嫁,我想證明這十八年來鑽研醫術的成果,我……」她吸吸鼻子,淚水已在翦翦的雙眸裡打轉。
「所以,你想遠行一趟,行醫救人?」藺少儀想舉雙手雙腳鼓掌贊成。纓纓說得對,女人為什麼一定要乖乖待在家裡?她為什麼一定要乖乖待在家裡等衛子雲來娶?她才不要呢!
慕紫纓點點頭,乞求的望著衛書嫻。「嫻嫻,行不行呢?」
「唉!」衛書嫻長歎一聲,煩躁的玩著髮絲。「這事行不通的。往常我們上寺廟禮佛,也只不過一個晌午的光景罷了,現在要去長安,路途遙,走得快也要七、八天,如果我們去了長安,洛陽城不因我們三個人的失蹤而大亂才怪呢!再說,爹娘那面要如何瞞住,那才是一個大問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