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喃喃的說道:「爸,你怎麼可以這麼做?」
「桔梗,不管你聽到了什麼,都不可以亂想,事情不是那樣的!」
赤楊企圖拉住桔梗,但桔梗甩開了他的手,雙眼直直的鎖住那個她最尊敬、最崇拜的父親。
「你為什麼要這麼做?你不知道在我心目中你是多麼偉大、多麼崇高的嗎……」
「桔梗,不要再說了!」赤楊一把扯住桔梗,企圖制止她。
「大哥!」
「讓她說下去。」伊集院槐沉著說道,那張讓皺紋刻滿的老臉,依舊讓人看不出喜怒哀樂。
為什麼父親還是如此冷靜?他心底不會有一絲愧疚嗎?
「爸,為什麼你要這麼做?」桔梗痛苦的哭喊,「你怎麼可以……你知不知道我好難過?我是真的愛徹,徹對我也是真心的,我們只是彼此相愛……這有錯嗎?有罪嗎?」
伊集院槐仍舊沉默不語。
「你說話呀!爸。」她覺得心好痛好痛,「告訴我那不是你做的,不要拆散我們,不要這麼殘忍的對待徹,你不是那麼無情的人……」
但回應她的仍是沉默。
「你不說話是不是默認了?」她喘著氣,淚流成河。「爸,你怎麼可以這麼卑鄙?」
「桔梗,不許胡說!」赤楊氣得大吼。
伊集院槐抿嘴一笑,「是!我就是如此,但,我是為了你好。」
為了她好?
桔梗又哭又笑,「哈、哈、哈,為了我好?是為了伊集院家的聲譽吧!是因為徹的出身不夠顯赫吧!是為了你自己吧——」
「啪」的大巴掌重重的落在桔梗蒼白的小臉上,赤楊下手並不重,但徹底傷透了桔梗的心!
「我……」桔梗雙眼茫然,逐漸失去焦距。「我討厭你們……我恨你們……」
在她陷入黑暗前,她在心中喊著:徹!
第八章
桔梗正在和整個世界抗議,她不吃、不喝、不說話,甚至不看任何人一眼,她就這樣把自己封閉起來,整天坐在床上,雙眼永遠凝視窗外的藍天白雲。
快要七天了!
她和徹已經整整七天沒有聯絡了!
她好想他!
思念是如此磨人的一件事,她覺得好痛苦,痛苦到都快要死掉了。
「徹……」她喃喃的閉上眼,腦海裡立刻浮現徹輕佻的笑臉,耳邊又響起他的呼喚——
小桔娃娃……小桔娃娃……
她被徹底的關進伊集大宅的金色牢籠裡,除了房間,哪裡都不能去,不能見任何人,甚至連電話也不許聽,連三餐都是由福嬸端上來。
驀地門外傳來的聲響。
「小聲一點,福嬸在睡覺,別吵醒她了。」是木莓嬌俏的聲音。
門開了,探進來的是木莓的小腦袋和——
「理惠!」桔梗驚喜的叫。
「噓,二姐,小聲一點。」木莓又往外看了看,趕緊關上門。「時間不多,理惠姐,快一點。」
「知道了,別催嘛!」
桔梗眼睜睜的看著理惠快速的拔下紫色墨鏡、艷紅色假髮,接著脫下連身長裙,整個人只剩內衣內褲和腳上一雙十五公分高的矮子樂站在她面前,朝她伸出手。
「快把你的衣服脫下來。」
桔梗完全被她這莫名其妙的舉動嚇傻了!
「理惠你……你這是做什麼?」
「做什麼?金蟬脫殼呀!」理惠一古腦兒的將方纔換下的東西全堆到桔梗手上。「你爸爸真是太過分了,居然不讓任何人見你,我只好使出這一招,現在,你扮成我,我扮成你,你再溜出去不就得了。」
「可是……」桔梗糊塗了。「勇叔呢?還有福嬸呢?」
「你放心啦!二姐,我把爸的安眠藥偷了一點放在茶裡,讓福嬸喝下,現在福嬸睡得正甜呢!」木莓得意的說。
「木莓雖然小,可真是一個好幫手呢!對不對?YA!」
理惠和木莓互相擊掌後,繼續道:「至於守在大門的勇叔呢!你就穿上這些假裝肚子疼,叫計程車快跑就行啦!你看這些誇張的裝扮,再把臉垂得低低的,那個有老花眼的勇叔絕對認不出來啦!」
理惠說著,又從包包裡拿出一頂烏黑亮麗的長假髮往頭上一戴,還擺起POSE來。
「看,這頂假髮可不比你的遜色喔!我就躺在床上假裝是你,一切就OK啦!」
桔梗還在躊躇著,看得木莓緊張的催促著。
「二姐!快呀!要是遲一些,大哥或爸回來了,這場戲就唱不下去了。」
「是啊是啊!你不快點,就再也見不到學長了!」理惠也加入遊說的行列。
桔梗胸口一窒,「你說什麼?」
「學長要走了!」理惠從包包裡拿出一封信,「這是他要我拿給你的信。喏!」
☆ ☆ ☆
小桔親親:
以我目前的能力,無法帥氣的把你綁走,也沒有任何資格要求你陪我浪跡天涯,但是,我永遠都會愛著你。我的小桔娃娃,你在我心目中是那麼的特別和重要,所以,請你為我保重自己好嗎?
愛你的徹。
桔梗發狂的在東京車站狂奔,那封信讓她緊緊握在手中,已捏成稀巴爛。她像個瘋子似的四處搜尋著,尋找著那熟悉的身影。
徹就要走了,徹要離開了!
不,她不要!她不要徹就這樣從她生命中消失!她甚至還沒有讓他知道她有多愛他、有多需要他,她不能失去他呀!
「徹——」她發狂似的高聲呼喚著,「徹——」
你在哪裡?
熙來攘往的人潮模糊了她的視線、擾亂了她的心,她看不到他、聽不到他,她的心似乎正在崩潰……
「徹——」
她迎面撞上一名男子,男子低咒了聲:「瘋子!」
桔梗咬咬牙,忍著被撞的疼、心裡的痛,繼續瘋狂的在車站裡奔跑著。
她要找到他,她一定要找到他!
「徹——」你在哪裡?她為什麼看不到他?
「前往箱根的特快車即將開啟,請旅客——」
來不及了、來不及了!他就要走了!一聲不響的從她的生命中消失了!
「不!不要,徹,你回來呀——」
她的心一陣揪緊的疼,幾乎快要窒息。眼看著火車正慢慢的啟動,她開始發狂的奔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