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棋逢敵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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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7 頁

 

  他溫柔地擦拭著,神思有片刻恍惚。

  記得好久以前他彷彿曾經醉倒街頭,當時也是她親自扶著他一步一步走回家,之後更細心照料他。

  記得那晚他吐得亂七八糟,可她絲毫不顯厭惡,拿起毛巾溫柔地為他拭去身上的穢物,就像他現在擦拭著她的濕發一樣。

  曼如她——當她願意的時候,其實也可以十分溫柔的,溫柔而善解,完全不似平日的任性自我。

  對她深愛的人,她是可以非常溫柔而細心地對待的,她便曾經那樣對待過他,當他有一陣子為了夢婷另嫁他人而自甘墮落的時候。

  要不是有她,要不是有她在一旁呵護與鼓勵,他懷疑自己能那麼快從失戀的打擊中重新站起來,他懷疑自己能那麼快修復因失戀而破碎的自尊。

  我瞭解你,庭琛。我知道愈是驕傲的男人,在受到創傷後反應會愈發激烈。

  在那段期間,我看到你驕傲卻又軟弱的一面,我看到了你的內心。

  我看到了你的內心,庭琛,世上沒有人比我更瞭解你。

  沒錯,她說得對。一念及此,程庭琛忽地長長地、幽幽地歎息。

  雖然他從來不肯承認,但這世上唯有她——唯有曼如曾經看到他軟弱的一面,就連夢婷,也只以為他一向是堅強而自信的,從不知他也會軟弱、也會受傷。

  只有曼如,只有曼如見識過他墮落而軟弱的一面,只有曼加……

  拭乾她俏麗有型的短髮後,他移落目光,望向她裹在白毛衣黑長褲內的窈窕身軀。

  她必須換下這身濕透的衣衫,否則肯定會發燒的,問題是,誰來換?

  茱迪已經下班了,事務所除了他再沒其他人,可若曼如醒來,得知是他為她換的衣衫,她肯定會氣瘋的。

  那又如何?想著,程庭琛俊逸的嘴角忽地一勾。反正她早就對他恨到極點了,就算再添上這一筆,兩人之間的恩怨不見得就比之前少了些。

  「對不起,曼如,你也不希望生病吧?」他喃喃,不知是在徵求她的同意或只是自我安慰,一面說著,一面就動手解下她的羅衫。

  視線才觸及她瑩膩潔白的胸脯,過往的記憶便排山倒海襲向他。他呼吸一緊,迅速掩落眼瞼。

  他還記得這副美好的嬌軀,記得自己曾經怎樣熱切地讓雙唇在她每一處肌膚上烙下印記,記得她如何熱情如火地將一雙修長的腿交纏住他——他完全記得,記得太清楚了,他記得除了她,他不曾跟任何一個女人有過那般激烈的性愛。

  就連他曾經最愛的夢婷,與她之間的做愛也只宛若細水,溫柔涓涓,可與曼如所共享的,是連現在回憶起來也會忍不住全身顫抖的狂野激情。

  一個人——怎麼會在深深恨著另一個人時,卻還無法忘懷曾經與她共赴巫山雲雨,忘不了那火熱而美好的感覺呢?

  簡直該死!

  他驀地深吸一口氣,合著眼以最快的速度褪下她的上衣與長褲,而當雙手落上她渾圓的乳峰時,他有數秒顫抖,接著,一咬牙,連她的內衣也一併解下。

  現在她是完全赤裸了——

  縱然眼眸緊閉,腦海仍是不知不覺地勾勒起活色生香的畫面,他再度詛咒,感覺毛巾所及之處,都彷彿有一股熱焰穿透毛巾燙上他雙手,然後狠狠侵入他全身血流。

  再也無法忍受全身血流瀕臨沸騰的燥熱感,他忽地甩落毛巾,一口氣衝到自己的私人辦公室,背靠著玻璃屏風,不停粗重喘息。

  半晌,當他好不容易稍稍勻定自己過於急促的呼吸,才揚起手臂,取下吊在牆上的一件厚法蘭絨襯衫。

  緩緩旋身,走向躺在沙發上的李曼如。

  「有一天,我會讓你愛我比愛汪夢婷多。」

  「然後呢?」

  「我要你也為我堆一個雪人,一個完完全全、百分之百屬於我的雪人。」

  「你想要雪人?」

  「我要『我的』雪人,當有一天我在你心中的份量超過汪夢婷,我要你送我一個獨一無二的雪人。」

  「……」

  「你答應嗎?」

  「……」

  「答應我,庭琛,答應我!」

  「答應我,答應我……」在輾轉而朦朧的囈語中,李曼如流失的神智逐漸地、一點一滴收回。

  終於,她清醒了,兩扇墨密的眼睫眨了眨,微微迷濛的眼瞳映入的是一面米黃色的天花板。

  這裡是哪兒?

  有片刻時間,她無法認出週遭的環境,直到眸光一陣緩慢流轉,清麗的容顏淡淡抹上震驚。

  是庭琛的事務所?

  她乍然驚覺,躺在沙發上的身子迅速坐起,眸子在落定自已蓋著薄被、顯然除了一件男人襯衫什麼也沒穿的身軀後,迅速氤氳驚慌迷霧。

  怎麼回事?她怎麼會在這裡的?是誰替她換下了原來的衣衫,讓她穿上這麼一件下擺只能勉強遮住她臀部的襯衫?

  究竟是誰?

  她慌亂四顧,在蟯首撇向右方時,終於與一個身材挺拔的男人眸光相接。

  是程庭琛,他彷彿察覺了她的驚慌,唇角正微微揚著,噙著半嘲弄半有趣的笑意。

  「是你!」她倒抽一口氣。

  「沒錯,是我。」他淡淡頷首,在她憤恨的瞪視下從容不迫,依然瀟灑自如地走向她,「是我替你換衣服的。」

  「你——」難以形容的複雜滋味襲上她心頭,「為什麼這麼做?」

  「你在大雨中暈倒了,我既然救你回來,總不可能還放任你穿著一身濕衣服。」

  他淡然地說,語氣似嘲似謔,「救人救到底,為了不讓你感染肺炎,我只好替你換衣服了。」

  只好?

  聽他這副不情願的口氣,彷彿為她換衣服還委屈了他?究竟是誰被看光了全身上下啊!

  她氣得粉頰暈紅,星眸迸射兩束烈焰,而他若無其事地聳聳肩,在茶几上擱上一碗熱騰騰的面。

  「放心吧,我沒看你。」他看透了她內心的想法,「從頭到尾我都合著眼睛。」

  「……是嗎?」

  「別太自以為是,李曼如,我程庭琛什麼樣身材好的女人沒兒過。放心吧,我對你沒胃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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