項敬之看見她迅速泛紅的皮膚,急急拉著她到流理台沖水。
「怎麼這麼不小心!」項敬之的口吻顯得懊惱。
他的雙手自她身後環住她,粗糙的手掌緊握著她的,在冷水下沖洗,絲毫沒有察覺到這樣的姿態多麼曖昧。
倏然被那股直逼而來的陽剛氣息環繞著,黎小悅心神微失,胸腔裡的跳動也亂了拍數,亟欲掙脫,卻被他一把環住了腰間。
「別亂動。」項敬之低低地開口,結實寬厚的胸膛貼著她的背脊,溫熱的氣息拂過她的耳邊。「水很冰,再忍耐一下子就好了,我陪妳沖。」
他的聲音低醇,口吻裡的溫柔和關切是那樣顯而易見,她不明白,他為什麼要對自己這麼好?為什麼?
一整個晚上的故作堅強終於崩塌了,她整個人靠在逃不開的溫熱胸膛中,低聲啜泣起來。
「怎麼?很痛嗎?」聽見她小小的啜泣聲,項敬之心痛萬分,連忙急切追問:「要不要我帶妳去看醫生?很痛嗎?」
淚水朦朧了雙眼,黎小悅抽開手,反身將自己埋入他的胸膛裡。
「小悅……」項敬之先是手足無措一陣,而後終於將她擁入懷中,心下明白了她為何而哭,輕擁著她半晌,項敬之才開口:「他對妳做了什麼?」
不問還好,一問之下,黎小悅的眼淚流得更急。
項敬之伸手關起水龍頭,打橫將她抱起,筆直走入房間,小心翼翼將她放在自己的床上。
「噓……別哭,我不問妳就是了。」項敬之端起她淚濕的臉蛋,抽幾張面紙,動作異常輕柔地替她拭去臉上的淚痕。「眼淚流太多不好,否則下輩子那個混蛋為了償還妳的淚水,還會跟妳糾纏不清。」
被他溫和奇異的話語所吸引,她怔怔地止了淚水,透過薄薄水光看著他漂亮關切的黑眸。
「我不喜歡妳為別的男人哭。以後妳只能為我哭,好不好?我要妳下輩子還是只能跟我糾纏不清,懂不懂?」
項敬之平日飛揚的瀟酒在此刻已沈澱成深情的溫柔,他的俊臉微揚,輕吻過她微啟的紅唇,帶著得逞的淺笑。「妳好好睡一覺,有什麼事情明天再說。」
「項教官……」
「叫我項大哥,別再叫我教官了。」項敬之寵溺地撫過她的臉頰。「我是為了妳才去當教官的。」
「我的教父真的是你?」黎小悅語音依舊有些哽咽。
「曾經是。」項敬之帥氣一笑,傾過身很色情地舔過她的唇角。「不過現在已經不是了,以後也不想再是。」
他粗糙有力的舌尖,勾挑起她的一陣戰慄,她深深屏住了氣息,好久才喘了出來,再自然地伸出舌頭舔過有些麻癢的唇瓣。
「小悅、小悅、小悅。」項敬之被她可愛青澀的反應弄得一陣「身不由己」。
媽的!他又開始下流了!沒事對小悅做什麼挑逗動作!白癡!自作自受!
「項大哥,你怎麼了?臉色怪怪的。」黎小悅見他臉色一陣青一陣白,忍不住伸手想探,卻被項敬之一手握住。
「怎麼了啊……我想想……」項敬之一陣乾笑,這是他的床,床上是他喜歡的女人,他現在還能怎麼了?不就是想馬上把她撲倒,做他喜歡的事情。但這種事情能解釋嗎?「沒事,總之沒事……妳快睡覺吧。」
項敬之起身要走,隨即卻被冰軟的掌心一把拉住。
「你不是想知道那件事情嗎?」黎小悅私心不願意他提早離開,來不及多想就開口了。
「妳願意告訴我嗎?」項敬之驀然回過頭,熱切的坐回她身畔。
只要他的寶貝小悅願意把來龍去脈告訴他,他不介意忍到血管爆掉,或是成為中華民國第一個流鼻血過多而身亡的人。
「他是我媽媽的男朋友。」黎小悅看著他漂亮的眼眸,閃著真切的關心,輕歎一聲,傾身將額頭抵著他偉岸的胸膛,緩緩開口:
「我不喜歡他,我不喜歡他對我動手動腳,我不喜歡他看著我的眼神,我也不喜歡他跟媽媽拿錢。媽媽的社交我一向都不過問,可他真的太過分了,三番兩次想對我……」
黎小悅感到項敬之的身體微微一僵。
「有次幾乎要讓他得逞,幸虧我朋友來找我。後來,朋友勸我去警察局報案,但媽媽知道後,竟然為了他,對我下跪,哭著求我不要去。她說她病了、老了,希望有人能陪她。我怎麼可能忍得下心拒絕媽媽,所以這件事情就作罷了。
事後,他開始避著我。我以為日子可以平靜下去。可是那天我放學回家時,他喝醉了……」黎小悅抓著他衣襟的手開始緊握,語調顫抖,卻怎麼也不肯再落淚。「他打我、想要逼我……」
項敬之內心翻騰著強烈的怒氣,擁抱著懷中輕顫的人兒。
「我拿……東西打了他的頭……逃出門,他追了上來,我……在扭打的時候把他推下樓,那時候媽媽剛好回來了,她、她很生氣,她氣我傷了他。」黎小悅當時的憤怒和委屈一湧而上。
「送他去醫院後,媽媽居然為了維護他,就跟警察說我傷人。那時我真的好灰心,只想趕快離開那個家,所以,什麼也不肯說。」
項敬之氣得無法言語。心裡一面為他的寶貝小悅所受的委屈抽痛著,除了緊緊環抱著她,他真的不知道還能做什麼。
難怪他的小悅性子會和一般青春年華的女孩子這麼不同,遭遇過這麼多事情,受過這麼多委屈,還能好好長大已經很不容易了。
他明天一定要去查出那個混蛋的下落,告不了他,至少也要痛扁他一頓!
「小悅。」項敬之抬起她埋在自己胸膛的小臉,認真地說:「明天我再陪妳去警局一趟,關於秦文婷的事情,妳務必要把事情的經過詳細說出來,知道嗎?」
「我有前科,他們不會相信我的。」她今天在警局,己經感受到那種不被信任的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