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相逢疑似在夢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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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5 頁

 

  不;載皓絕不願相信自己是有「那種」癖好的人,或許一切只緣於朝雨的心思太細 膩,外形太秀麗,個性也大可人了。

  不但小廝的粗活他樣樣上手,帶他出外時,騎馬、射箭、掄刀、舞劍無一不精,連 縫衣補綴、編結焚香這些事,他也項項使得。

  他喜歡朝雨,或許正因為他俱現了自身心頭長久以來所懷抱、憧憬的一個完美形象 ,一個他本以為只是自己的期待,永遠都難以在這世上尋獲的聽緲空影。

  但朝雨卻使得過去所有的幻想,全部轉化為事實,他亦剛亦柔、能文能武、時而沉 穩如海、時而飄逸如風,他幾幾乎乎已吻合了自己一切的理想,只除了一項--他竟是 個男人。

  他本來就是個男人,那並不奇怪,奇怪的是自己,是自己竟然會對他產生莫名的、 曖昧的、模糊的情愫。

  載皓何嘗不曾想過那也許都只是自己一時的恍惚,長長久以來,精神壓力過重的結 果;對,想到這裡,他的心情總算才稍減沉重,略為輕鬆起來,對,一定是這樣,並非 我不正常。

  「貝勒爺,時候不早,您想上朝的話,就該動身了,來,我將這帖「春消息」

  給您配上。」

  朝雨的清脆嗓音將沉浸於冥想中的他給喚了回來。「你說這帖香叫什麼?」

  「叫做「春消息」啊,配方甚至被作成一首七言絕句,以便大家背誦呢。」

  朝雨細心的幫他把香囊系配在腰間。

  「真有這麼回事?你背來給我聽聽。」

  「人人盡道是江梅,半兩丁香一回茴,更用甘松苓半兩,麝香一分是良媒:很容易 記吧,丁香、甘松、苓苓香各半兩,加上茴香一兩、麝香一分,就這麼簡單。」

  載皓扶了扶翎頂,突然像是想到了什麼似的,交給他一柄聽匙。

  「這是……」朝雨接過來之後,不解的問。

  「西邊間立櫃裡一個檀木箱的竹匙,裡頭全是些我珍藏的玉石物件,你有空就幫我 整理一下,我發現自你來後,我好像就多了許多奇珍異寶似的,看著你今天又可以找出 哪些寶物來。」

  「是,貝勒爺。」

  載皓踏出門檻,本已經要走下石階了,突然又轉身對朝雨說:「對了,今晚你不必 等門,覺得困時,就先上床去休息吧。」

  「那怎麼成?如果我上床去,一定得將門給閂上,那您回來時,誰給您開門呢?」

  「我今晚也許就不回來了。」

  「您要到哪裡去?」朝雨急道。

  「新建陸軍哀的幾位軍官老早就想到花叢裡去逛逛了,是我一直拖搪著,我看就趁 今晚帶他們過去一遊,也免得我耳根老是不得清靜。」

  「花叢?」朝雨狐疑著。「晚上哪兒垃有花可看啊?」然後他一臉好奇兼雀躍道: 「如果有,那一定很稀奇,貝勒爺,您也帶我去看好不好?我保證絕不打擾到你們。」

  載皓聞言不禁苦笑道:「朝雨,那種花是你這年紀賞不得的。」

  「您少唬我,哪有花是人宜不得的。」他鼓起腮幫子不服氣的說。

  載皓見他一臉的稚氣,方纔那些紊亂的情緒剎那間彷彿得到了些許舒解,朝雨終究 只是個孩子而已啊;於是他朗聲大笑,並揉了一下朝雨的頭道:「有啊,八大胡同裡的 花,就是你賞不得的。」

  等朝雨回過神時,載皓早已步下石階走遠了。「貝勒爺;貝勒爺;不可以,您不可 以--」

  載皓哪裡還聽得見呢?於是朝雨氣得一跺腳,也不曉得自己心中為何會突然泛酸起 來,只得咬緊下層默默唭道:「載皓,你不可以,我不准你到那種地方去;」

  可是他又有什麼立場、什麼資格、什麼機會去跟載皓表明心聲呢?更進一步的說, 「她」為什麼會如此在乎載皓要到「那種」地方去呢?

  朝雨望著已不見載皓身影的庭院,徒然的發起呆來。

  第六章

  載皓連燈柱都沒提,單就著月光聽進自己的「月到風來閣」。

  他的腳步有些不穩,不禁令他面露苦笑想著,號稱千杯不醉又怎麼樣?酒量不好的 人,至少可以借酒澆愁,可以沉醉不醒,不像他,最近無論怎麼喝,頂多也只能令他像 現在這樣步履蹣跚而已,離醉啊,可近不知有多遠的距離。

  「貝勒爺,您回來了。」才剛剛踏上石階,載皓便聽到朝雨那鬆了口大氣的聲音。

  「不是叫你不用等門的嗎?」他故意粗聲租氣的應道,跌跌撞撞的走進屋裡。

  「反正我也睡不著。」朝雨低聲嘟噥著,並伸出手來想要扶他。

  「不必了,我沒醉,」載皓從剛才到現在,都故意別開臉去不著他。「以後我叫你 別等門,你就別等,知不知道。」

  「知道了。」朝雨的溫馴答應卻不知想地激怒了載皓,使他猛然旋身扣住了朝雨瘦 削的肩膀。

  「不,你不知道,你什麼都不知道,」他怒吼道,溫熱香醇的酒息直呼到朝雨的臉 上。「你只知道我說得出,做不到;你只知道我每次出外買醉都醉不得;

  你只知道我每回說不回來,結果最後都還是會乖乖的回府;只因為我知道你會等門 ,我不忍心讓你熬夜等我,該死的;」他忍不住開始搖晃起朝雨來。「該死的;該死的 ;你不知道,重要的事,你全不知道;」

  「貝勒爺,」朝雨依舊維持著他一貫的冷靜道:「您醉了,今晚您真的醉了,我扶 您回房去休息,好不好?」

  載皓凝視著他,那黑白分明的大眼睛,那挺直媚秀的鼻樑,那嬌艷欲滴的紅唇,老 天,他是醉了,他非醉不可,如果再不醉在酒裡,那他就必然會發瘋發狂。

  「是的,」他閉上酸澀的眼眸,放鬆了緊扣的十指,改而環上他的肩膀,以放棄的 口吻說:「朝雨,我醉了,醉到不曉得自己在胡說八道些什麼,醉到連你是誰,都快分 辨不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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