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福晉也偕侍女離開繡樓之後,懷抱熟睡嬰兒的湘青才依在丈夫的臂彎裡道:「南 星,你著二哥肯出門來,是不是就表示他的心情已好些了?」
「那時我們分隔兩地,我又到處找不到你時,不一樣可以開業治病,但你能說那時 的我,便是個完完整整的人嗎?」關浩偎在妻子頰邊,以問為答。
湘青聞言遂將身子往丈夫懷裡再挪近了些。「但願二哥與那位賀姑娘也可以與我們 一樣;早日重逢並結成神仙眷侶。」
他吻在妻子光滑的額頭上問:「我真有讓你如此幸福,好比神仙?」
「不只呢,」湘青微抬起頭來,迎上丈夫深情的凝視嫣然一笑說:「自有你後,我 可一向「只羨鴛鴦不羨仙」。」
※Angelibrary.com※※
載皓才進圓拱門,便有一名男僕上前道:「貝勒爺,閣中有客。」
在離午夜僅剩一個時辰不到的現在?「什麼樣的客人?」
「是一位年輕女客,說她是賀邑塵的朋友,本來我是不肯讓她進來的,但她硬說這 樣貝勒爺就懂,所以我--」
不待聽他說完,載皓早已揮手示意他可以下去,然後自己也三步並做兩步的衝進正 聽裡。
「是二貝勒載皓嗎?」眼前的姑娘盈盈起身,並向他福了一福。「我叫做韋如意, 是邑塵的好友。」
「她現在人在哪裡?」載皓急匆匆的出口,等到見如意微露吃為模樣,才發現自己 也的確大冒失了些。「對不起,我不是故意要嚇你的,實在是因為--」
「我明白。」如意唇邊的笑容一直沒有褪去。「凡是深愛過的人,一定都會明白, 是不是?」
載皓愈發覺得臉孔微熱道:「大概……應該是吧,讓姑娘見笑了。」
「你愈在乎,便表示邑塵愈幸福,我為什麼要笑你呢?更何況我也不是對愛沒有體 會的人。」
雖然心中極度掛念邑塵,但見這位姑娘不疾不徐的態度,載皓料想邑塵該平安無事 ,便也不好怠慢如意的說:「韋姑娘先請坐,讓你久等了吧?」
「沒有。」如意坐下來後說:「我也才剛進來不久。」
與邑塵是好友,姓韋……載皓突然想起了什麼的問道:「姑娘令尊可是韋龍韋大人 ?」
「正是,貝勒爺認識家父?」如意不禁微斑詫異。
「是啊,當年姑娘文定之喜時,載皓正好身在杭州,還曾叨擾貴府幾杯水酒,一宿 好眠。」
是嗎?如意聽詫的回想,那夜來的賓客大多,而自己的注意力又全在信祥身上…… 信祥;
「算來有三年多了,姑娘的未婚夫婿應該也已經學成返國了吧?這麼說來,我應該 連同當年欠付的訂婚賀禮,一併補上才是。」
豈料如意突然起身喝道:「載皓狗官;你欠我的,得用狗命來償;」
由於事出突然,如意又驀地抽出懷藏的利刃來,所以載皓原本欣喜的心情根本來不 及轉變,連帶著竟失去了他平日的靈敏,反倒愣坐在那裡,眼看著那柄鋒利的短刀便要 往他胸口剌來了--「不;住手;」一個藍色身影飛掠過來,正好代載皓挨上了這一刀 ,鮮血霎時如湧泉般直噴濺出來。
「邑塵;」載皓震驚駭然的扶起將他撞倒在地的麗人。
「邑塵?」如意望著她,再望著猶自滴著鮮血的刀尖說:「為什麼?為什麼要阻止 我?為什麼要代他挨這一刀?為什麼?」
載皓沉聲喝道:「先讓我帶她去見醫。」
「不;」如意的神情已一如狂人,竟立刻反手將刀尖抵上自己的喉頭說:「誰也不 准動,不然我就先死在你們面前。」
載皓如今所有的關注焦點已全部集中在邑塵身上,哪裡還管得了那麼多,於是他連 看都沒看如意一眼,只應了聲,「請便,省得我再動手。」便要抱邑塵起來。
但邑塵卻阻止了他說:「不,載皓,我沒事,我還撐得住,順著她,不然她真會自 絕於我們跟前。」
「我管不了她的死活,我只顧得了你的惕。」載皓見那泊汨流出的鮮血,焦急不堪 的說。
「就算我求你的,載皓,我血流無妨,她卻絕不能死。」悒塵緊咬著牙開忍痛對載 皓說。
「好了,你們兩個全給我住口;賀邑塵,我剛才問你的話,你還沒有回答呢,說; 為什麼要救這狗官?」
「因為你弄錯了,如意,信祥不是他的手下殺的,那一晚在外宴客的新軍統領,根 本就不是載皓。」
載皓眼見邑塵如此固執,也只得撕下自己的棉袍下擺,繞過她的肩窩腋下緊緊的鋰 住,企圖止血。
「你早就背叛了革命陣營,投入了他的偯抱,當然會那樣說,賀邑塵;你太令人失 望了,說什麼臥底,什麼採取情報,結果不但一事無成,還把自己給賠了進去;」
什麼?載皓聞言一怔。「你說什麼?你說邑塵是……」
「怎麼樣?很吃驚吧?貝勒爺,賀邑塵接近你,從頭到尾便都是有所為而為,只是 不知她最後吃錯了什麼藥,竟然陣前倒戈,現在還不惜以身相護,這要是讓我那與她自 小青梅竹馬,現又訂下婚約的三哥知道,還不曉得他會傷心成什麼樣子。」
「不,你在撒謊,」載皓仍然眾抱住邑塵說:「完全都是你編造出來的謊言,我不 相信,我絕不會相信;」
「信不信由你,貝勒爺,反正我只想要你的腦袋,才不管你那腦袋裡在想些什麼。 」如意說著便翻過手來往蹲趴在地上的兩人逼近,眼露凶光,殺氣騰騰。
即便有肩背上的傷口痛極,但邑塵仍強自撐持著護住載皓說:「如意,你聽我說, 再聽我這麼一次就好,會內同志已經找到信祥的屍體了,他身中數彈,你若對載皓有那 麼一點點的瞭解的話,就該知道他從不用槍,連他的手下也甚少配槍,那天晚上信祥找 錯人了,找上了克勤郡王府的八兒子裕肅,他剛好也是新軍統領之一,平素又最好作威 作福;」她額上的冷汗已然染濕了髮根。「如意,信祥已為此錯誤斷送了寶貴的性命, 你不能跟著再錯,信祥還等著你去幫他收屍,等著你送他返回故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