湘青面色一紅,隨即緊纏住手,熱烈回應起他需索的雙唇,並在唇縫中輕聲呢喃:「那你就拿去吧,上天生我,本就為了與你相遇而已。」
良久之後,在兩個人都有些微喘不過氣來時,南星才依依不捨的鬆開她道:「以後我會將自己的事情慢慢說給你聽,還有,我知道,」他輕點住湘青被吻得微腫,卻好似更加誘人的櫻唇道:「我知道你要說什麼,我保證絕不冒任何不必要的險,不做任何會讓你驚嚇害怕的事。」
「真的?」湘青驚喜交加的問。
「我以對你的愛起誓,」南星一臉嚴肅的說:「絕對是真的。」他往外間投去一眼道:「夜深了,你這陣子一定也都和我一樣沒睡好,今晚就早點休息吧,不要再累著,別忘了,你的身子,我佔有一半。」
「你不要那另一半嗎?」
「要,全要,」浸淫在愛情甜蜜汁液中的南星朗朗一笑道:「以後再有男人膽敢多看你一眼,我都不會與他善罷甘休;來,送我出去。」
「不,我要你再陪我一會兒。」湘青耍賴道。
南星見她調皮的模樣,不禁捏捏她粉嫩的面頰說:「小傻瓜,夜已深了呢?」
「比起我們所流失的歲月,恐怕你再陪我到多晚也不夠哩,是不是?」
她這麼一說,南星倒也無言可辯,只得說:「那麼你先躺下,我守在一旁陪你聊天,等你睡著了我才走,好不?」
湘青卻偎得更緊道:「不,我要你擁著我,就像現在這樣。再待一會兒。」
南星把下頜頂靠在湘青如雲似霧的秀髮間,兩個人都不再多言,但憑應和的心跳傳盡千言萬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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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天來了。
是真正的春天,也是湘青心靈的春天。北京的春期雖然十分短暫,只有五十五天左右,還不到兩個月,但從四月初到五月底的這段時間內,卻是標準的融融春日、花好柳綠,想不雀躍也難。
自那日在香晉齋的書房內與格格認識後,兩人便一見如故,每隔數日,總要見上一面,不是格格到她的繡樓來,就是湘青到格格所居的翠雲閣去。兩個年齡相仿,連面貌都神似的女孩,很快的就突破身份的限制,成為幾乎無所不談的好友。
說「幾乎」無所不談,是湘青對南星之事,仍難免有所保留,她並不是刻意忸怩,而是礙於南星對朝廷的看法,總得有些顧忌。
相形之下,格格似乎就明快坦白多了,這自然和她本性天真瀾漫,又一直活在重重的保護中,渾然不知人間疾苦有關。不過她與湘青投緣,總覺得在這位才大她不到一月的女子身上,有股特殊的親切感,使得她極樂意與湘青接近,更是最主要的原動力。
這天趁春暖花開,格格又差人過來請湘青到她的閣園去賞新開的牡丹與芍葯。
「湘青,」格格一見她的身影,立刻起身過來拉她坐下道:「好些天沒看到你了,在忙些什麼?」
湘青想要行禮,被格格硬給攔住,只好微微矮一下身子,權充招呼,這才落坐。「沒忙什麼,只是給小蘭湊個熱鬧而已。」
「小蘭,」格格想了一下便道:「是額娘從家鄉帶來的總管陳的女兒吧?」湘青點頭稱是:「如果我沒記錯,她是許給了二哥最得力的手下之一。」
「對,正是二貝勒的隨從之一,李杉才,我們都叫他做小三子,聽福嬸說他們自小便玩在一塊兒,小三子又無家累,小蘭嫁給他,等於為家中添了個半子,福伯、福嬸不但沒少個女兒,反而得了個賢婿,多了個依靠,也難怪他們在行大禮那天,一個勁兒直笑,樂得都合不攏嘴了。」
格格聽得專注,唇邊卻泛開了一抹苦笑,甚至別過頭去歎了口氣,半晌都不出聲。
「格格,」湘青幾乎沒見過沉默如斯的格格,不禁有些掛慮道:「你怎麼了,是不是我說錯了什麼,讓你不開心?」
「沒有,沒有,」她立刻否認說,「你沒說錯什麼,我只是突然有些感慨而已,對了,不是叫你私底下別再稱我格格的嗎?太生疏了,你瞧你來這,我馬上就把那些侍女全部支使開,為的就是要方便你我閒聊,不想要給你添加任何壓力啊。」
「謝格——,」見她故意杏眼微瞪,湘青只得笑道:「是,蔚綠,這下可以了吧?」
蔚綠笑說:「這還差不多,哪,吃塊碗豆黃吧,」她指著瓷盤四寸見方的糕點說:「有帶山楂與不帶山楂兩式,看你愛吃那種口味,就吃那種。」
湘青挑了塊不帶山楂的說:「這像是東安市場靠慶林春茶莊旁那個攤檔的碗豆黃。」咬下一口,跟著讚道:「豆泥濾得真細,不幹不稀,入嘴酥融,既新鮮又好吃,廚房做的?」
「他們大菜拿手,碰上小吃可就不怎麼行了。」
「那麼這碗豆黃……?」
「可不就是從你剛才的那個攤檔買回來的。」
「但我記得上回福嬸帶我,是在午後三、四點時去買的,他們的碗豆黃之所以遠近馳名,靠的便是絕對新鮮,絕沒有隔夜貨啊。」
蔚綠笑道:「你還真是個行家,到北京城來不到一年,連小吃這種『碰頭食』,都比我還熟悉。」
「你怎麼同?你是千金小姐啊,要吃什麼山珍海味沒有呢?又怎麼能跟我們這些尋常人家一樣,到紛紛擾擾的市場或攤檔前,去與小販討價還價,與市井小民排隊爭購?」
「所以我才難得吃到像這碗豆黃的爽口點心,就像……,」蔚綠欲言又止的。「就像我不似小蘭,可以自由挑選伴侶,和自己所喜愛的人共度一生一樣。」
「蔚綠!」湘青不知她有這門心思,不禁有些詫異的輕嚷:「你不是在開玩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