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事吧?"輕輕地放她下地,一手仍扣著她的腰,他低聲問道。
"沒、沒事……"驚魂未定,關若月環顧四周,略帶顫音地問道:"剛才那是什麼?"
"只是積雪壓斷樹枝,落了下來,卻把你嚇成這樣。"雷拓輕輕拂去她肩頭的雪片,低沉的嗓音中隱含了一絲笑意。
"我……"原來會了點武功,膽子卻還是一絲未變,居然被嚇成這樣!關若月羞窘地賬紅了臉,尷尬地退出他的懷抱。
剛才的那一點勇氣早就消失得無影無蹤,她狼狽地說道:"那……那我先去清理一下。"
"嗯,快進屋去吧。"雷拓輕輕推了推她,眼中閃過關切。"頭髮濕漉漉的,別受了風寒。"
關若月點了點頭,走進屋裡,忽又停下腳步,回頭望著他。"大哥?"
"怎麼了?"
"我……"她咬了咬嘴唇,遲疑片刻,垂下了目光。"沒什麼。我、我這就回房去了,你也早些休息……"
"好,我知道了。"雷拓靜靜地看了她片刻,點了點頭。"晚安。"
"晚安。"關若月匆匆地回到房中。
關上房門,將背抵在門板上,用力閉了閉眼睛,她長長地吐出一口氣。
那樣的話,她終究還是說不出口啊!尤其,她甚至不知道他的心意究竟如何。可是……她一定會弄清楚的。
若他對她也有那麼一點點的喜歡,只要有一點,那麼,她就一定要鼓起勇氣告訴他,她不想搬家,不想嫁給什麼富家公子……
她只想跟著他,一輩子不要分離。
第八章
可是到最後,關若月終究還是什麼都沒有說,便送走了雷拓。
要和劉瑾生對決,雖然雷拓說是有十足的把握,可是到底,心事重重的樣子還是在一言一行之間流露了出來。在這種時候,她不能、也不敢說任何話讓他分心。
更何況,天性容易羞怯,要她說出任何表明心跡的話,本來就很困難。
所以,她強作鎮定地目送他離開,並在心底默默禱祝著,期盼他能平安歸來。
沒有任何一次,他的離去像這次一般讓她心神不寧,幾乎食不下嚥,做什麼都心不在焉……
正獨自吃著午膳,突然,砰地一聲巨響,大門被粗暴地撞開!關若月吃了一驚,手一顫,正捧在手中的碗立刻摔落腳邊,跌得粉碎:她站起身來,霍然旋身,立刻看到了一個讓她渾身血液如同凍結的人。
"表哥?!"
劉瑾生的獨子,她的表兄劉頌國冷笑著踏入屋內,眼中閃動的光芒似興奮,似有些露骨的慾望。"表妹,好久不見、你可找得我們好苦哪!"
關若月臉色大變。她慌亂地環顧四周,突然抓起背後桌上的湯碗,猛地朝劉頌國臉上摔去!
"啊!"看見是熱騰騰的湯水,劉頌國慌忙閃避,而關若月就趁他躲閃之際,掄起凳子,狠命地砸向他的腦袋。
劉頌國只道這個表妹軟弱無用,怎麼也沒有料到,她竟會突然動手,猝不及防之下被打個正著,頓時眼冒金星,摔倒在地。
關若月沒有浪費任何時間,立刻順手扯出掛在牆上的寶劍,衝出門外。只是立刻地,她被院中等候的人堵住了去路。
看見為首的那個人,關若月雙腿一軟,幾乎站不穩腳跟,眼中恐懼之色更濃,顫聲叫道:"表舅!"
背後,劉頌國氣急敗壞,叫罵著跑了出來:"該死的賤人!你竟敢打我?!"
關若月驚喘一聲,回身本能地想要挺劍自衛,劉瑾生卻已經喝住了頭破血流的兒子:"夠了!自己窩囊,連個女流之輩也對付不了,居然還敢跑出來丟人現眼?你給我過來,好好反省一下!"
劉頌國不敢違抗父親,惡狠狠瞪了關若月一眼,隨即唯唯諾諾地走了過去。劉瑾生打量著面前驚惶失措的表侄女,目光落在她手中的長劍上,微微瞇了瞇眼。
"表侄女,什麼時候也會觸碰這些了?幾個月不見,你變化挺大的嘛。"
關若月沒有回答,只是怔怔地瞪著眼前的眾人,表舅、表兄,和十來個顯然是親信手下的人。
如果……如果他們在這裡,那……
眼前突然出現一片斑斕亂色,她的身子搖搖欲墜,嘶聲問道:"大哥……你們把大哥怎麼了?!"
"大哥?叫得倒好親熱。"劉瑾生微微挑眉。"雷拓居然會把你帶走,實在是出乎我的意料!告訴我,你們兩個是不是早就認識?還是……紅香院中,曾經有過一段風流艷史?"
"大哥呢?"此刻她無法思考,聽不進他侮辱的語言,更無心回答任何問題,只執著於一個答案。
劉瑾生輕嗤一聲,搖了搖頭。"他還沒死,不過,也很快了!如今我有了你,看他還不手到擒來!"
大哥沒事!關若月長長地吐出一口氣,終於又能呼吸,隨即又心念飛轉,立刻猜到了劉瑾生的意圖。望著他歹毒的目光,她心頭一冷,突然反手舉劍,狠狠地割向自己的咽喉!
"你休想!"劉瑾生的身法快如鬼魅,突然就來到她身邊,伸手一抓,握住了她的手腕。他一用力,關若月立刻痛呼出聲,手中長劍拿捏不住,噹啷落地。
剛才那劍鋒,已幾乎貼上她的脖子,若他再遲個半拍,只怕早就血濺當場!劉瑾生瞪著她,眼中也忍不住露出一絲詫異之色。"居然變得這麼有骨氣?真讓人意外啊……難道,我嬌生慣養的表侄女,竟愛上那個醜陋粗人了?"
"他不是粗人!你才是……"關若月眼中含淚,恨恨說道,用力地瞪著他。"我不會……不會讓你用我來威脅大哥的!"
"這可由不得你!"
劉瑾生說著,故伎重施,在關若月後頸重重地劈了一掌,將她打昏。
把她軟癱的身子丟給手下,他吩咐道:"把她給我綁起來,好生看著!"
"爹……這個真的是表妹?"劉頌國訕訕迎上前來,眼睛頻頻打量著昏厥的關若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