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一池春水悄悄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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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3 頁

 

  氾濫的情不受控制,用臉頰磨蹭著他粗糙的手掌,親吻他的指尖。

  "醒來,好?"怔然低語,淚光盈睫的眼底滿是無措。

  此時已是深夜,他昏迷有大半天了……雖然嚴逍對她保證不會有事,可是這樣不言不語的樣子,讓她怎能安心?腦海中,只是反覆地看見山洞裡那讓她肝腸寸斷的一幕,沉重地壓在她胸口。

  想要看見他深邃的眼神,聽聽他低沉的嗓音,哪怕只是一下子。她好累,可是,怎麼樣也無法合眼,不敢合眼……

  彷彿是聽見了她的哀求,貼著她臉頰的手指突然微微動了一下,讓關若月渾身一震,急急抬頭。

  "大哥?"

  聽見了那聲破碎的輕喚,雷拓在半夢半醒間又挪動了一下,幽幽轉醒。

  "若月……"這是哪裡?身邊的她形容憔悴,一雙美眸也紅腫。雷拓深邃的眼中閃過關切,卻發不出什麼聲音,只能乾澀艱難地喚了她一聲。

  關若月淚眼朦朧地點了點頭,牢牢地握注他的手掌,破涕為笑:"大哥,你……你總算醒了!"

  看見他深斂溫暖的目光,壓在心頭的一塊巨石終於落下,她急急地站起身子。

  "你覺得怎麼樣?要不要……要不要喝點水?"

  "好。"他微微點頭,感覺這一個輕微的動作幾乎抽空了體內所有的力氣,望著她,無法掩飾濃濃的關切,檢視她的模樣,虛弱地開口:"這是哪裡?你……沒事吧?"

  "我沒事,多虧了大哥……"她哽咽低語,感動又感傷,淚水依然止不住地滾落。顫抖地倒了半碗涼水,她輕輕抬起他的頭,將碗湊到他乾裂的唇邊,"小心點,慢慢喝……"

  看著他的動作,突然,關若月感到渾身不自在起來。與雷拓這般接近,讓她頓時想起山洞裡,自己對他餵藥時的情景。那時他昏迷不醒,她可以拋開禮教的拘束,可是現在……

  下意識地轉頭,迴避那讓她感到無處遁形的目光,關若月努力回想著他之前問她的話,找話題似的開口:"我們現在是在客棧裡……大哥一定想不到,是嚴公子和白情姐找到我們的……送我到劉家後,他們就四處遊玩,這次回來時,剛好路過……"

  呃……好像、好像說得十分語無倫次……

  關若月心慌意亂,眼睛也不知該往哪裡放。不敢面對他的目光,只能望向自己的手,可是端著碗的手就湊在他唇邊,害得她的臉上又炸出一層艷彩,差點被自己腦海裡浮現的念頭給嗆死。

  如果她突然含水餵他,不知他會如何反應?……天哪!什麼時候,她竟變得這麼大膽了?這樣的念頭……好生不知羞哪!

  心跳密集如鼓,她羞愧得不敢抬起頭來,等他喝完了水,便急急地放下了碗,囁嚅道:"大哥,要不要再喝一點……"

  "不用了。"雷拓的精神好了一些,暗暗運氣在胸,發現有一股渾厚的內力護著自己的心脈,立刻明白自己欠下了一個天大的人情。甩了甩頭,暫時將這念頭放在一邊,他望向身邊的佳人,關心地問道:"你怎麼了?沒事吧?"

  從剛才開始就發現她有些不對勁,似乎在隱藏著什麼……

  "我……我沒事。"關若月匆匆抬頭,像是保證似的朝他一笑,隨後立刻又低下頭,始終沒有和他的目光接觸。

  雷拓的心沉下。

  她雖然天性羞怯,卻從不曾這樣迴避過他,看不見她清澈眸中的神情,讓他莫名地感到不安。

  為什麼?是不是因為,他在她面前一連殺了十幾個人,讓她感到害怕?還是……

  "若月,你……"才剛開口,胸口突然一窒,嗆得他一陣猛咳。

  "大哥!"關若月頓時忘記了避嫌,趨身向前,手忙腳亂地拍撫他的胸口。"你還好吧?"

  "沒……沒事……"咳嗽漸止,好不容易喘過一口氣,雷拓沙啞地回答,頭腦暈眩,額角竟已有汗珠滲出。

  "快別說話了。"她心疼下已地拉著袖子,抬手輕輕替他拭汗。"你還需要靜養一段時間,現在先睡吧。有什麼話,都可以留著以後再說,不是?"

  胸口氣血翻湧,頗是難受,可是看見她關切的樣子,心情卻平定不少。雷拓抬起一手,想要握住她仍擱置他臉頰邊的手,叫她不要擔心。可是手指擦過自己的臉,卻痛得猛然一皺眉。

  "大哥,小心。"她連忙輕輕拉下他的手。"你臉上有傷,別去碰。"

  被她一說,他隱約記了起來,打鬥混亂中,自己臉上似乎是被重重地劃了一刀。抬眼望著她,他低聲問道:"傷在哪裡?"

  "在這。"指尖極輕地拂過他的疤痕,從眉心上方直至鼻樑。"雖然刀痕挺深,總算沒傷到眼睛,還好。"

  她說得對,可是……臉上有這麼長一道疤,以後只怕是更嚇人了。雷拓歎了口氣,轉頭望向關若月。"你的臉色不太好,快休息去吧。我已經沒事了,"

  見他說得確定,關若月點了點頭,站起身來。"那麼大哥,我回房去睡了。你也快再休息一下吧。"

  "嗯,我知道……"他淡淡地笑了笑:"晚安。"

  她終於露出了一絲恬靜的笑容,輕聲回答:"晚安。"

  疲累至極地拖著虛軟的身體走出房間,關若月沒有看見,雷拓望著她的背影,眼中極快地閃過一絲沉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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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唉……"一聲滿含不耐、長長的歎息在房中響起,打破寂靜─發出這聲音的,是坐在床頭翻書的白情。

  嚴逍坐在桌前,靜靜地擦拭長劍,臉上沒有什麼表情,眼底卻滲入一抹笑意。他知道妻子的忍耐力已經差不多到極限了。

  果然,沒過半炷香的功夫,白情"啪"地一聲摔下書,歎道:"看不下去!"

  "看不下去?"嚴道淡淡地挑了挑眉,瞥了她一眼。"那不是你最愛的滄浪詩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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