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熾情狂濤念香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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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5 頁

 

  對於妻子的善良再清楚不過的端木愷驀然叫道:「不好。」

  「什麼?」

  「我有不妙的預感,」他盯住她問:「無論你的出發點有多好,我的答案都只有一個:免談。」

  「寒衣!」她抗議道:「人家做了什麼,你根本都還不知道。」

  「你做了?!」端木愷委實拿這個嬌妻一點兒辦法也沒有。「竟然已經做了?

  做了什麼?」

  「寫一封長信向我嫂子告狀啊,」見夫婿聞言立時鬆了口大氣,不禁換飛霜好奇起來,追問道:「不然你以為我會做什麼?」

  「我以為你會挺著個大肚子,衝到劉備那裡去找森迎柏理論。」

  「我幹嘛為那種睜眼瞎子費那麼大的勁?竟然還有臉說他想幫的是我這個『舊識』,」飛霜近乎嗤之以鼻的說:「真是舊識的話,就不會這麼不瞭解我了。」

  「口是心非。」端木愷笑言。

  「誰?我嗎?」飛霜明知故問。

  「當然是你囉,真有那麼恨森迎拍的話,就不會請迎桐過來了,還有當初想把我出讓一半的人,又是誰呀?」

  飛霜不願回答,只咯咯的笑。

  而端木愷禁不起她笑靨的誘惑,終於也暫且拋開這個話題,俯下頭來吻住了她愛笑的紅唇。

  「舅舅!」一看到迎柏,夏侯霓立刻往他飛奔而去。

  「慢點、慢點,這樣子跑,也不怕摔著。」迎柏將小妮子給高高的舉起來。

  「又淘氣了,」跟在後頭的桑迎桐一臉慈愛的微笑道:「下來,下來,這麼會撒嬌,全是她父親給寵出來的。」

  但迎柏依然抱著可愛至極的外甥女,而讓母親過來牽她小手的夏侯霓,顯然也沒有下來的打算。

  「沉潭?」

  「我們兵分二路,他找妹妹,我看哥哥,互不干擾。」迎桐說時也不看他,好像只顧著跟女兒玩。

  夏侯猛的妹妹是雪飛霜,想到她,自然就會思及她的丈夫端木愷,而端木愷的情人……迎柏的表情既苦澀,又難掩妒意,完全在迎桐他們的預料之中。

  不過表面上,她仍然完全不動聲色,只問:「拜託你指導箭術的那個孩子,資質如何?」

  提到他,迎柏總算露出笑容來說:「未遲的資質上等,就怕在短短二十天內,我無法為他打下太深的基礎。」

  這次迎柏到江東來,明是應妹妹之邀,過來與她團聚,其實暗地裡,還負有觀察孫權是否真的有意將妹妹孫尚香嫁予劉備,藉由聯姻來增強雙方關係的任務。

  做的既是不能光明正大打探消息的任務,迎柏便沒有一開始就直奔東吳京縣秣陵的道理,湊巧此時接到妹妹的來信,表示一家三口,外帶一個「朋友所托的孩子」,要赴江東暫居一陣,迎柏若得空,或願趁地便之利,過來與她一敘?畢竟他們兄妹已三年多未見了。

  於是迎柏便應邀前來,除了一起哀悼他們不幸意外身亡的大哥夫婦以外,也欣然答應了她的請托,指導那個名叫「未遲」的小男孩箭術。

  「有些事,一旦開竅,別說是二十天了,光兩天或甚至是兩個時辰就能豁然開朗,你不覺得嗎?」迎桐別具深意的說。

  迎柏當然明白她指的是什麼,而唇邊的淺笑也顯示由他早已看開了那些事情。

  「我們的確是不該受上一代恩怨的影響,這一點,以前的母親、大哥和現在的沉潭與你都做得比我好。」

  「你也已經打開心結了,不是嗎?」迎桐率先舉步,引導迎柏隨她步向花園,端木家特意為他們夫妻倆準備的庭園小巧清幽,絲毫不遜於一心園的精緻氣派,端木一氏,果然是會稽山陰的名門望族。「就剩手疾,」說到這,迎桐才想到該叫女兒下來。「霓霓,舅舅手不舒服,你自己下來走路,好不好?」

  夏侯霓馬上聽話,做出要溜下來的動作,反倒是迎柏表示無妨。「沒看我是用左手抱著她嗎?」

  「但是重點並不在這,而在於——」

  「我自己的手,我自己最清楚。」

  「是嗎?」

  「當然,」他的口氣幾乎不見高低起伏。「身為武將,豈能只因為右手不能用,就停止戰鬥?你說,換做沉潭,他可辦得到?」

  迎桐不得不承認:「是辦不到,但你的右手也並非完全不能治,不是嗎?」

  「是,並非完全不能治,卻也不是能夠完全治好。」「誰說的?」至少透過飛霜的轉述,迎桐得知楚楚就不是這樣說的。

  「誰說的並不重要,」他淡淡的回應:「重要的是,這確是實情。」

  兩個月前在荊州,當他興沖沖趕到江陵去,想給楚楚一個意外的驚喜時,自己竟先意外的碰到也過去那裡診療周瑜箭傷的彭鶴,並從他那裡聽到了兩件事。

  一是楚楚正在與故交談最心愛的人,二是他手疾的真相。

  「什麼實情?實情就是你需要最好的大夫,接受最佳的治療,而聽說華佗先生這兩日便會回返江東,正好可以——」

  「我已經不在乎右手會怎麼樣了。」他一口打斷迎桐說。

  「你說什麼?」

  「我說我已經不在乎右手會怎麼樣了,反正就算再度就醫,亦不過是維持原樣,或是再繼續惡化下去兩種結果而已,那倒不如趁還能用的時候,盡量用,直到用壞為止!」

  「你不在乎?那你有沒有想過身旁諸親朋好友的感受呢?至少我在乎、沉潭在乎,相信你口中那個『若水姑娘』,也一定——」

  「不要再提起她!」他突然揚高的聲量,差點嚇壞了左臂中的夏侯霓。

  「舅舅,」她拍拍自己胸脯說:「怕怕。」

  「沒事,霓霓,對不起,舅舅話說得太大聲了,對不起。」

  夏侯霓這才又重新抱回他的頸項,由得舅舅疼惜,而兩個大人則陷入各懷心事的沉默當中。

  迎柏只覺得自己好傻、好傻,在烏林與端木愷並肩作戰時,他不就曾說思萱在「楚楚」、而非「應大夫」或「應姑娘」那裡休息?之後楚楚在受他要挾,答應過去與他生活三個月時,不也曾說如果事實證明她對他已毫無眷戀,那他就得放她走,並且發誓再也不來打擾「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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