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不好,飛揚在心底自責道:都是我不好,所幸如風沒有跟我一起回——
「只可惜那莫如風並沒有跟你同行,」凌振陰森森的聲音,猛地打斷了她的思緒。「不過這份遺憾,你馬上就能幫我彌補過來。」「就算你用刀架在我脖子上,我也不會讓你利用我去傷害如風一丁點兒。」飛揚冷冷的瞪著他說。
「哦?即便我現在立刻下令他們殺掉你兩個弟弟,你也不肯答應幫我寫封信給莫如風?」
「凌振!你簡直是豬狗不如。」
「隨便你罵,」凌振依舊面帶微笑的說,「反正被人罵又不疼,但讓人用刀子割,可就不一樣囉!你以為我會給你兩個弟弟一個痛快嗎?不,我對待人一向是沒有男女老少之分的,我會叫他們先割下老大的耳朵,挖出老二的眼珠子,再——」
臉色一片慘白的飛揚終於屈服的叫道:「夠了,我寫,我馬上寫就是了。」
「我早說過,你是個值得我憐惜的聰明女人。」凌振完全無視於她森冷仇恨的瞪規,立即揚聲訊:「來人啊,給冷小姐準備文房四寶,讓她寫封……」說到這裡,還故意停頓了一下,欣賞她分外淒艷的面龐笑道:「重要的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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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你們家三小姐呢?」如風揪住自進來悠然園以後,第一個碰到的人的衣領吼道。
「我……我不知道什麼三……小姐,我……」
「既然不知,那留你何用?」說完,如風舉高了手,掌心且立刻轉為通紅。
「如風,住手!」天闊知道他只是想嚇嚇那個人,便配合著他裝模作樣說,「你這一掌下去,他不立刻腦漿四溢才怪,也不怕弄髒了你的手;交給盧鏡去慢慢刑求,不是更好。」
「說的也是,他是刑堂堂主,整人的花樣又多又有效,」如風一邊垂下手掌,一邊轉頭叫道:「盧鏡,你過——」
「大爺饒命,」如風人還沒叫完,被他揪住的那個人已經先哀哀求饒起來。「饒命啊,大爺,我真的什麼也不知道,因為我根本就不是冷府的人,只是被我們家少爺派在這邊留守的一個下人而已。」
「你不是冷府的人?」見他點頭以後,如風頓時更加焦急起來。「那你是什麼人?你們家少爺又是誰?」
「我叫凌福,我們家莊主,就是與冷府千金訂有婚約的凌振啊。」
「那他人呢?還有這園中為什麼一個人也沒有?」
「他走了,」大概是如風逼問的模樣實在太駭人了,也或許凌福本來就只是個老實的下人,所以此刻幾乎是有問必答,完全沒有絲毫的隱瞞。「我是在他要走的那一天,才被他從客棧叫過來……叫過來幫關在地牢裡的人送飯的,聽說……聽說除了被關在地牢裡的那幾個人以外,這園中其他的人,都被……都被殺了。」
天闊與如風對看一眼,一旁的李恆安已先出聲道:「那凌振原來是這麼陰狠的角色?!」
「盧鏡,叫弟兄們分散到園內四周去看看。」天闊馬上下令道,「凌福,你這就帶我們到地牢去。」
「等一下,」如風突然前聲問道,「凌福,地牢裡有哪些人?」
「就只有四個人,聽說是這園裡原本的男女主人和他們的一對雙生兒。」
「如風,」天闊一掌拍在臉色大變的如風肩上說,「我知道你心繫飛揚,但眼前最要緊的,還是先救出我姨媽、姨父和兩個表弟再說啊,走!」
如風領首,一邊隨天闊往凌福指引的方向飛奔,一邊在心底叫道:飛揚,你到哪裡去了?我們提早三天過來,本來是想給你一個驚喜,怎麼你反倒給我們一個驚嚇呢?你究竟到哪裡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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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風的這個問題,一直到他們救出冷柏秋夫婦和冷尚雷兄弟,並解開過去所有的誤會,確定冷柏秋並非當年紅原血案的兇手後,依然得不到答案。
「那個喪心病狂的凌振,想不到我冷柏秋縱橫商場幾十年,從來都沒有吃過敗仗的紀錄,居然會毀在他的手上!」柏秋憤恨難平的說。
「如風,」落梅雖然和丈夫、兒子一起被關了半個多月,但一被救出,再與天闊認親,並和如風聊過以後,精神便恢復了大半,不但立刻安排華蓋分舵諸人的食宿,還差人找來臨時的僕傭,只花了半天的時間,就讓悠然園回復了八成的舊貌,充分發揮了女人的韌性。而在一切收拾妥當,並將來龍去脈大致弄清楚後的此刻,她關注的焦點,也幾乎全數移到了女兒鍾愛之人的身上。「你要不要再吃點什麼?我看在所有人當中,晚餐就屬你吃得最少。」
「謝謝夫人關懷,」如風恭謹的應道,「但如風真的不餓。」
「梅姨,飛揚此刻下落不明,您教如風怎麼還吃得下?」天闊在一旁幫他解圍。
「可是——」落梅還想再勸說一番,但才講了兩個字,就被柏秋那突如其來的暴喝聲給打斷。
「吃不下也得吃。」他甚至已經將一碗麵重重的頓到如風跟前的几上。
「姨丈——」
柏秋舉起手,攔住想上前勸解的天闊,牢牢的盯住眼前這位英氣逼人的年輕人說:「我女兒是你劫走的不是?」
「是,飛揚的確是我劫走的。」
「那你就得負責把她給我找回來,向我證明我的岳父和女兒都沒有看錯人,向我證明你的確是值得她等待多年,甚至追隨多年的男人。莫如風,你不吃飽、不養足精神,要怎麼去找飛揚回來,同她一起喊我一聲爹,」說到這裡,不但落梅已在天闊的扶持下痛哭失聲,連柏秋也哽咽起來,「並讓我……讓這個引狼入室的老爹爹跟她……當面道……道歉。」
如風這才知道原來他們早已「人同此心」,都猜到飛揚可能已被凌振捉走,只是沒人願意把這教人憂心的猜測說出來而已,彷彿不說,飛揚暫時就還沒有危險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