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你堅持不接受,你就把支票撕了!」他一個不願再多說的表情。
支票握在夏竹的手中,雖然它只是薄薄的一張紙,但是透過它,她可以感覺到杜瑋 對她的那分感情。
金錢債易償,人情債難還──這輩子注定她要欠他了。
自從與夏竹在便利商店有了一面之緣後,紀紹雲便下定決心交定了這個朋友。所以 她再度來到便利商店,除了把上次夏竹為她代付的錢還她之外,她只是想找個人說說話 。
她到國外讀書之後,在台灣就沒有她的好朋友,即使是以前的同學,也都失去聯絡 。和夏竹談過話,她發現她是個值得交心的朋友,而此刻她最需要的就是像夏竹這樣的 朋友。
「嗨!夏竹。」
「紹雲是你!」夏竹一見到她也十分興奮。
「這是上次我欠的二十七塊,現在還你。」她把錢放到櫃檯。
「不是說過沒關係的。」
「一定要還!但是我仍然欠你一分人情。」
「朋友有通財之義,除非你不當我是朋友,否則不可再說這樣的話。」天哪!她居 然用杜瑋對她說過的話對紀紹雲說,非但如此,連口氣也一模一樣。
「什麼時候下班?」
「差不多可以走了,你稍等我一下,我和同事交代一下事情。」
「嗯,我等你。」她走到雜誌的架上,順手取了一本有關賽車的雜誌翻閱著,沒想 到第一頁就是杜於的專訪。
這傢伙簡直陰魂不散!
她生氣地對報導上意氣風發的杜於的照片作了個鬼臉,喃喃自語道:「等我贏了這 場比賽,我就要你為你曾說過的話付出代價。」
「怎麼了?」夏竹拍了一下她的肩膀,看見她手上的雜誌好奇地問:「你喜歡看這 類的報導?」
「我喜歡賽車。」她合上雜誌,本想把它放回架上,但是又忍不住拿向櫃檯買下它 。
「你真教我驚訝,我還以為只有男孩子才會喜歡賽車。」
「在國外也有不少女性的賽車手,只是國內的風氣不那麼盛行,加上台灣女孩子的 個性使然,所以女性賽車手就不多。」她對夏竹發出邀請。「這禮拜天我即將參加一場 比賽,也許你可以到場來為我加油。」
「抱歉!我可能沒辦法去為你加油。」夏竹一臉歉意地說:「這禮拜天,我妹妹要 動手術。」
「動手術?什麼樣的手術?」她也十分關心。
「眼睛手術。她是因為一場意外使得眼睛暫時失明,不過只要動了手術,就有機會 重見光明。」
「我真替你妹妹高興,也希望她的眼睛早日康復。」
「謝謝。」夏竹想起什麼似的對她說:「對了!我差點忘了告訴你,今天是我最後 一天上班。」
「這麼說,如果今天我沒來找你,不就與你失之交臂?那我以後要怎樣找你?如何 與你聯絡?」
「我家裡沒有電話,也許你白天可以打電話到我上班的公司找我。」她從皮包掏出 杜瑋給她的臨時名片。「這上面有我的分機,你只要讓總機轉接就可以找到我了。」
紀紹雲看了名片上公司的名稱愣住了。
「原來你在華大上班,而且還是總經理的秘書?」
「我也是最近才升上當秘書的,一切都還在摸索中。」她十分謙虛地說。
「那你對杜家三兄弟熟不熟?」
「杜瑋是我的頂頭上司,他的弟弟杜岳和我妹妹又是好朋友,對於他們兩人我不陌 生,可是對杜於我就不是那麼熟悉了。」
「喔!」紀紹雲好失望,三兄弟中,她只在乎杜於。
就在她們交談時,杜瑋的車子已駛近她們。
「夏竹!」杜瑋步下車叫住她。
紀紹雲一眼就認出杜瑋,但是杜瑋的眼睛只是專心地投注在夏竹身上。
「紹雲,我來你介紹,這是我們公司的總經理杜瑋先生。」夏竹連忙為他們作介紹 。「總經理,這是我的朋友紀紹雲。」
「紀──紹──雲?」杜瑋的注意力轉移到她身上。「你是紀紹雲?紀伯伯的女兒 ?」
「沒錯!正是我。」她朝他微微一笑。「好久不見了,杜大哥。」
對這樣的重逢,杜瑋充滿意外。
雖然杜正中提出要與紀家聯姻,他十分反感,但是杜瑋並沒有因此改變對紀紹雲的 印象。
「原來杜大哥你還記得我啊?」她帶點挖苦的意味。
「我怎會忘記你這個『小妹妹』呢?」他特意強調小妹妹三個字,不想讓一旁的夏 竹誤會他們的關係。
紀紹雲當然明白他的用心良苦,也極願配合他,不過仍想小小惡作劇一下。
「那你是不是還像小時候一樣的疼我?」
杜瑋不明白她在玩什麼把戲,看了一眼一直微笑卻不曾開口說話的夏竹,他緊張得 手心都冒汗。
「夏竹,你知道嗎?杜家三兄弟,就屬杜大哥最疼我、最寵我了,小時候我有什麼 要求,他絕對會答應我。」
紀紹雲的話,引發夏竹心中一股怪異的感覺──微帶酸味的。
她努力地保持著臉上的笑容不讓它產生變化。「我可以看得出來。」
「杜大哥,如果我現在有個要求,你不會拒絕我對不對?」她笑得好賊。
杜瑋暗暗祈禱,希望她不會是要提聯姻一事。
「我要求……」她故意停頓一下,吊高杜瑋的胃口。「我要求你……不可以欺負夏 竹,否則我絕不會原諒你。」
他被這丫頭擺了一道!
「放心,我根本不敢也欺負不了她的。」他大笑。
「夏竹,你很凶嗎?」她故作吃驚狀。
夏竹沒料到他們會把話題轉向自己,有些措手不及。
「我哪有?」
「還沒有?」杜瑋迅速接了下去:「全天底下,就屬她敢對老闆發脾氣,而且還把 我對她的關心視如敝屣。」
「我只是不想讓別人誤會我們的關係。」她急著為自己辯解。
「有什麼好誤會,誰規定我們只能是上司與上屬的關係,難道我這個朋友,令你覺 得很丟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