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頓了一下……該死,這下子倒換成她內疚了,她是想教訓一下這個不孝子沒錯,但可沒嚴重到讓他丟了工作,對了,他是什麼工作來著?
「你是律師。」她問。
夏淮舟沒吭聲,懶得理她。
黎嫣微揚眉,看著他緊蹙著眉峰專心看著手上的文件,俊悄的臉繃緊而面無表情;在她的觀念裡,想像中的律師不都該是一副斯斯文文,戴副眼鏡,高瘦,沒啥傷害性的模樣嗎?哪像眼前這個頭髮亂蓬蓬的,又壯又高又魁梧,一臉兇惡活像要把她幹掉的野蠻人?
很顯然的,這個夏淮舟和她原先沒定的形象一大大的不同。
「沒了這份文件,你會怎樣?」她又問。
夏淮舟仍然連動都沒動,再遲鈍的人也看得出來他連想敷衍她兩句的意思都沒有,擺明了給她難堪。任何再不識趣的女人遇到這種情形,都該有某種程度的自覺——這個男人擺明了對你沒有半點興趣。若這女人還有一點感覺經,那她就該在感到羞恥之前離開,免得有更難堪的場面下不了台。
但黎嫣沒有!一絲狡黠的笑容泛上了她的唇角,夏淮舟愈不想理她,她倒愈想研究,研究,再者,把人家的重要文件搞砸了,再怎麼說都是她對不起人家,總沒有這麼一走了之的道理。這麼一想之後,她決定不動聲色,反正她就賴在這裡不走,他能奈她何?
「若你真是律師,那還真是看不出來。」她往他的桌上一坐,懸著雙腳在桌下晃著,給了他一個甜美如陽光般的無邪笑容。
夏淮舟仍舊沒有反應。
黎嫣不以為意的聳晴,百殷無聊的繞著頰邊一綹髮絲,「好吧,我知道是我的錯,我不該擅自進入你的房間拿不屬於我的物品,可是你的行為實在太爛了,就算我不這麼做,也會有人想為老老闆討回公道。」
這一回,夏淮舟終於動了。
他的臉偏了四十五度,斜睨著她。
「我的行為太爛了。」他從鼻子裡哼道:「能不能請問,我的行為是怎麼個「爛法」,讓你這麼打抱不平,這麼咬牙切齒非要幫我爸『討回公道』不可?」
「你知道老老闆有高血壓,心臟又不好嗎?」
夏淮舟的眼睛瞇起來了,若他沒記錯,這句話她五分鐘前才說過。「誰告訴你的?」這句話,他在五分鐘前也才剛問過。
「我就知道你會說這句話。」黎嫣一彈手指,「這個晚上,這句話你起碼問了有十遍。」
「因為我不知道你是從哪裡得來的蠢消息。」意外的,夏淮舟原本緊抿的嘴角居然放鬆了,似乎直到這時,他才開始想證實這個謠言是怎麼傳出來的。
「無風不起浪,老闆你既然是律師,當然知道沒有證據不能隨便定人家罪行的道理。」她一副自信滿滿的模樣。
「哦。」夏淮舟拉長了聲音,滿臉譏誚,「看樣子,我好像有什麼犯罪的把柄在你手上了。」
「把倒是沒有,關於你的罪行倒是聽多了。」她露齒而笑,「虧老闆你念了這麼一大缸子的書,為人子的孝道好像也沒盡到多少責任嘛!」
「這點我承認。」他半抿著唇,用手輕撫著下巴,「可是,這好像輪不到你這外人來管吧。」
「本來也許是……」
「本來也許是?」夏淮舟皺著眉毛,看著那張精靈古怪,同時卻又寫滿無邪聰穎的臉龐。這是哪門子的鳥話?
「老老闆對我這麼好,我想在離開這裡之前為他做件事。」
「哦?」他挑起一邊眉毛,悶哼,「所以當有人告訴你我要房地契好賣掉這棟房子,你就打算不擇手段破壞掉我的計畫?」
「你真聰明,老闆。」她慧黠的一笑,「再者,既然我已經答應老老闆要到他的酒店去玩玩,那麼在我玩夠了之前,得勞煩你暫時充當一下我的保鑣。」
玩玩?夏淮舟咕噥,這個笨女人到底知不知道酒店、舞場裡是幹什麼的?玩個庇啊!不被賣了就該偷笑了,當酒店是辦家家酒啊?
「我以為我已經告訴過你,我不做小鬼的保母。」
「那你得去和老老闆說了,老闆。」她的表情輕鬆自若。
夏淮舟靜了下來,有好半晌悶不吭聲。黎嫣不急,腳一逕兒慢條期理的在桌下打著拍子等他回答。
「很好。」他扯了扯漂亮的嘴角,「看樣子,你是賴定了我,能不能請問一下,我夏某人何德何能,讓你這麼費盡心整我?」
「沒有啊!」她的表情很無辜,「只要讓你服從父親的命令,當個孝順的好孩子罷了。」
「很好。」他皮笑肉不笑,「因為你的打抱不平毀掉了我的出庭資料,如果我的老闆打算就這麼炒我魷魚,你打算怎麼賠?」
啊?黎嫣的眼睛眨了眨。
夏淮舟跨向前,寬大的胸膛就在她的眼前,黎嫣本能的往後縮,他的手臂猝然撐住桌沿,困住了她整個身子。
他的臉龐就在她的頰邊起伏,他溫熱的氣息撩動她的感官,黎嫣盯著他近在咫反的嘴唇,感覺到自己的臉在發燙。
「你……想幹麼?」她居然還發得出這麼鎮定的聲音,黎嫣真佩服自己。
夏淮舟沒有說話,一隻大手輕柔的沿著她只著薄縷的身側輕撫,從她裸露的腿側,細細的腰身一直到她的胸前,他的氣息逐漸靠近她的唇畔,僅在呼吸之間,引起她輕微的震顫。
「以身相許,如何?」他低喃,垂下頭眼睛定住她的臉,黑眸裡閃著一抹邪惡如魔鬼般的光芒,「對主動送上門來的女人,我若是拒絕,豈不辜負你的一番美意。」
說完,他倏的放開她,她回過來,立刻跳下了桌子,呼吸急促。
「你這個死癩蛤蟆!」黎嫣氣呼呼的吼,循著他的目光一看,這才發現自己胸前的衣服不知何時已經被拉低到兒童不宜的地步。她手忙腳亂的將它往上拉回原位,心臟狂跳,臉兒發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