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淮舟皺起眉毛,這下子她倒是教訓起他來了。
「你很多事,黎小姐。」他大步走了過來,看也沒看她一眼,表明了他不想再和她任何一句話,「如果沒事的話,你可以走了。」
黎嫣秀眉微揚,他這是在下逐客令?好個有趣的男人!她對自己揚揚眉毛,然後站起身。好吧!反正該說的話也了,該做的事也做了,她是該先溜一步,免得待會兒想走都走不了。
「那……我走了。」她拉長了聲音,斜眼偷瞄他的反應。
夏淮舟沒有反應,或者該懶得理她了。
黎嫣對自己聳聳肩,抓起自己的皮包往房門口走,三秒鐘之後,一個隱含重度壓抑怒氣的低吼從她身後傳來——
「站住。」
她回過頭去看夏淮舟,只見他兩眼一瞬也不瞬的盯著碎紙裡的廢紙,渾身肌肉繃得死緊。雖說她早已有了心理準備,但黎嫣怎麼也沒想到一個男人生起氣來會有這麼大的威力,她居然被那一吼嚇得連動都不敢動!
只見夏淮舟一把抓起那早已成了一堆碎紙的紙張,該說是小碎片,背對著黎嫣,她看不見他的表情,但他繃得鼓鼓的肌肉卻讓她緊張得連連後退。
完了,完了?她得趕快跑掉……跑啊黎嫣,你這個大白癡……天知道一個盛怒中的男人會做出什麼事來?想是這樣想,她卻命令自己站在原地,等著他的反應。
彷彿怒氣緊繃到了極點,夏淮舟猛的回過頭來,雙眼灼灼的盯進她挑釁的眼裡,腳步慢慢的朝她逼近,臉上是致命的盛怒。
第五章
「你活不久了,女人!」夏淮舟咬牙切齒的握緊拳頭,瞪著她,「我要殺了你。」
黎嫣用舌尖潤了潤唇,不甘示弱的昂著頭,「你不會。」很難說。她力持鎮定。
「你試試看!」他低聲咆哮,目光炯炯的盯著她,從牙縫裡迸出,「在我殺了你之前,能不能請問你,為什麼要毀掉我的文件?它們和你有什麼仇?」
「那不是你的文件。』黎嫣的眼裡有著得逞的得意,「那是你不擇手段向老老闆要來的房地契影本,你打算賣掉這棟房子好得到老爸的遺產。」
「去你媽的!」他詛咒了一句,仍然瞪著她,「誰告訴你我要賣掉這棟房子?」
「你那是司馬昭之心人盡皆知,還沒膽承認。」
「就算是,也輪不到你來插手!」夏淮舟低吼,「你這個多管閒事的蠢女人,沒人教你自掃門前雪的人生哲學嗎。」
「你敢再罵一句蠢,我就要你好看!」她也火冒三丈了。
「你就是蠢,蠢得跟豬沒兩樣!」他惡聲惡氣的,「你看不懂國字嗎,黎小姐?沒人教你在偷取別人的東西之後,確定一下有沒有偷錯東西才不會白費力氣。」
「你……」雖然那個字實在不是普通的刺耳,但畢竟是自己理虧,黎嫣聳聳肩,「隨便你怎麼,反正房地契影本也沒了,我也算是替老老闆討回公道,接下來不干我的事了。」
說完她拍拍屁股正想走人,夏淮舟卻像根柱子一樣擋住她的去路。
「喂,讓開!」她生氣的說,瞧他一臉吃癟的模樣,她禁不住心裡得意。
「這就想走?你未免太不把我夏淮舟放在眼裡了,黎小姐!」他惡狠狠的一把抓住她的手,將手上被卡掉一半的文件在她眼前一晃,「看看這是什麼?」
「房地契影本啊,還會是什麼……」她不高興的瞄了一眼,待見到那張紙上清楚的大字時,隨即目瞪口呆,「勤益……律師事務所?」
「完全正確!真高興原來你看得懂國字。」他的聲音嘲諷刺耳,「這是我要出庭的重要文件,我的委託人和老闆全等著看我怎麼打這場官司,看樣子你是拿錯東西了,愛打抱不平的黎小姐。」
「啊。」黎嫣的眼睛眨了眨。
完了完了,黎嫣累緊的閉了一下眼睛。這下子死定了,原本還想看著這個傢伙那副奸計被識破,灰頭土臉的鳥樣呢,這下子她不但沒幫到老老闆的忙,還惹了自己一身腥。
「你你你……是幹什麼的?」她結結巴巴。
「我是幹什麼的?」這個蠢女人這個時候忽然會冒出這個問題?夏淮舟覺得自己這一輩子沒有比現在更像白癡了。
「你不是……游手好閒不務正業,專靠女人吃飯的牛……」黎嫣機警的住了口,沒讓那個「郎」字接了下去。真姊她們是這麼說的沒錯吧?
「去你的蠢蛋!在三天前,我甚至還不認識你,你到哪裡去打聽這麼一堆亂七八糟損害我個人名譽的消息?」他租聲粗氣的瞪她,一面咕噥著「沒遇過這麼比蠢蛋更接近蠢蛋的女人」之類的話。
黎嫣嚥了一口口水,將身上緊身的連身短裙拉好,順手撫了一下仍盤得整整齊齊的頭,然後清了清喉嚨:「嘿,這個……夏先生。」她輕咳了兩聲,「我想……這一定是誤會……」哦,真是糟糕透頂,左秀靈得對,她要不改掉這愛管閒事的毛病,早晚有天她會連自己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誤會?哈!」他揮舞著雙手,將手上的文件往垃圾筒一丟。動作之大,讓黎嫣嚇得退後了兩步,一面偷瞄著房門,準備伺機拔腿逃命。
「誰……誰叫你自己東西亂丟……」她囁嚅著辯白,「房間那麼暗,我沒看清楚也不能怪我……」她把責任推得一乾二淨。
夏淮舟猛的抬起頭看她,彷彿她突然長出了六隻角。這蠢女人居然認為那是他的錯?他簡直啼笑皆非。
夏淮舟沒有再吭聲,逕自走向寬大的書桌前。除了那份他旱擬好的出庭文件之外,其他的文件倒沒被這個姓黎的女人一起送進碎紙裡攪碎,謝天謝地!
「喂,你還好吧?」不知何時,黎嫣已經來到了他身邊,湊過來盯著他手上的文件瞧。
他皺了皺鼻子,轉了個身,「你可以走了。」他頭也不抬的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