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嫣一手攀上他的頸項,退開一臂之遙,去看他的眼睛。他面無表情,深邃的黑眸顯得莫測高深,那讓她陡地有些膽怯了起來,畢竟,一個男人對你的挑逗無動於衷,那真算是挺沒面子的事。
「看樣子,你顯然對我一點興趣都沒有。」她訕訕的輕咳一聲,努力不使自己發窘的想退開身子,他卻快她一步的箍住她纖細的腰身,沒有給她退縮的饑會,猛烈而需索的蓋上了她的唇。
她沒有反抗,心甘情願的纏繞住他的脖子,回應他的吻。他呻吟一聲,加重了箍住她的手臂,將她整個纖巧的身軀壓向他,更深入的吻她。她柔軟而順從,屈服在他熟稔的引導之下,她可以感覺到他的吻和以前不同,沒有壓抑,沒有遲疑,只有熊熊燃燒的慾望和狂野。
然後,她在昏眩中感覺他的手滑下她的腰,探索著敏感細嫩的肌膚,黎嫣驚喘,臉紅而心跳,隱約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麼事,但她不想制止,朦朧的酒意和慵懶的感覺讓她只想蜷縮在他寬闊的懷抱裡。
終於,夏淮舟低吟一聲,像是費盡了所有能力般離開她的唇,他將頭埋進了她的頸項,她可以感覺到他仍在和自己的慾望掙扎。
「別玩火,女人!」他從牙縫裡迸出聲,「我雖然不是什麼好色之徒,但也絕不是該死的聖人,一個正經的女人不會這樣吻男人,我可不想成為蹂躪鈍潔少女的採花大盜。」
黎嫣知道自己不該笑,可是笑聲仍無法克制的逸出唇畔,她相信夏淮舟也感覺到她的顫動。
他抬頭來,不可思議的瞪著她的笑臉。這個小女人居然在笑?在她逗得他幾乎失去控制之後,她居然還笑得出來。
「我是笑你,這麼禁不住誘惑!」她朝他眨眼,給了他一個嫵媚的微笑,「別忘了我要勾引你,怎麼,大名鼎鼎的夏淮舟律師自制力這麼差,居然禁不起一個酒家女的勾引。」
原先這只是黎嫣一句玩笑話,她作夢也沒想到夏淮舟的反應會那麼強烈,她感到夏淮舟猛的一僵,然後毫無預兆,幾乎是粗魯的推開她站了起來,眼霎時變得冷漠至極。
「別再說自己是酒家女,也別再口口聲聲說要勾引我!」他的語氣冰冷,眼透著致命的寒冰,他抓起擱在椅背的外套,在手觸到門把之前又停了下來。
「到此為止吧,黎小姐,如果這從頭到尾都只在你的計畫意料之中,那我陪你玩這場荒謬的遊戲,也該終止了。」他只淡然的丟下一句,然後頭也不回的轉身出了門。
一直到大門在他身後無聲的闔上,她的目光才移向他用過的酒杯,將頭靠在屈起的膝上,愣愣的出了神,遮掩不住內心那抹深沉的懊惱和頹喪。
樓下的車聲傳來,黎嫣震動了一下,她走到落地窗前,沉默的看著夏淮舟的車子消失在線之中,無法釐清漸深漸起的失落和悵然,不該是這樣的,她無聲的低斥自己,她從來沒有要激怒他的念頭,可是,他幹麼生那麼大的氣?
他說什麼來著?「一切都在她的計劃意料」之中?簡直見鬼!若她真能如此理智,那她就不會這麼可憐兮兮的在心裡罵自己,懊惱自己該死的大嘴巴說了不該說的話。
壞脾氣的大猩猩!黎嫣對著車子遠去的方向扮了個鬼臉,努力想使自己複雜的心情回復原本的輕鬆自在,但卻發現自己再也輕鬆不起來了。
難不成真被她自己的烏鴉嘴給說中,她不但沒勾引到夏淮舟,一顆心還被他給偷了去,隨著他七上八下的?
哦,真是好極了!她苦哈哈的想,這下子不但是出師不利,還連帶賠了夫人又折兵,她黎嫣也真是夠走運了!
——/***/——
第二天,黎嫣打了個電話向夏石慶請辭在酒店的工作。作這個決定,黎嫣並沒有考慮多久,她想夏石慶也明白她原本就沒有打算就此淪落風塵,既然已經得到了她想要的資料,她自然也沒有再待在這個是非圈中的必要。
當然,她也將當初到檳榔攤和酒店去工作的原因告訴了夏石慶,他一直是她所尊重的長者,她不想也不願再對這個長者有所欺瞞,只除了一件事。
當然,讓她這麼快就作出決定的,還是因為夏淮舟。唉!為了這件事,黎嫣這幾天歎的氣加起來,大概會讓她短命了好幾年。如何再去面對夏淮舟,這可是個棘手的大問題,現階段的她,心思還是一團糟,她不認為自己短期內還有面對夏淮舟的勇氣。
黎嫣一向自負自己不會是個逃避現實當烏龜的人,但卻也沒有第二個選擇,也許她一直就是這麼懦弱的,只是一直不願意承認了!
說完之後,黎嫣有些心膽戰的等著夏石慶的回應,畢竟她明白自己所持的理由,在他豐富的人生閱歷中,恐怕也是從來沒有過。想想看,一個才二十出頭的黃毛丫頭,居然為了想體驗當酒家女和檳榔西施的經歷,自編自導自演了一出為達目的不擇手段的鬧劇,即使修養好如夏石慶,都不見得能諒解。
意外的是,夏石慶對她委婉的解釋沒有絲毫的不悅,甚至像早就明白了她的小把戲般呵呵笑了來。
「那,你可要加油啊!」夏石慶拍著胸哺保證,「要是你要的資料不夠,你儘管再來,哪一天你的小說出版了,老老闆一定先訂個兩百本,叫酒店裡的人人手一本。」
聽著夏石慶說得粗聲大氣的,黎嫣真不知道自己是該哭還是該笑了。
「那……請老老闆替我向真姊他們說一聲。」她有些遲疑自己這樣不告而別是否不妥,畢竟這幾個月來,這些真心的朋友陪著她走過了這一段難忘的人生旅程。
夏石慶沉吟了半晌,然後沉隱的開口:「對了,後天晚上我和你真姊有個飯局,也邀請了小玉和她的父親,你就過來一趟吧,年輕人也有個話聊,不用陪著我們這群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