惱人的是,他仍然用那種好整以暇的目光看著她,似乎一點也沒有幫忙的意思。
「啊,那位小姐醒啦?」夏石慶的聲音有著訝異,然後探了半個頭進來。
「老老闆?」黎嫣目瞪口呆,
「是阿黎啊?」老人顯然也認出她來,「怎麼會是你?」
「我……」還用解釋為什麼嗎?
「原來淮舟救的是你啊?」夏石慶恍然大悟,「我還以為這小子又帶些什麼不三不四的女人回來,故意編了個什麼理由來搪塞我哩!」
「你未免把你兒子瞧得太扁了吧,爸?」夏淮舟從鼻子裡哼道,「幫個忙,你兒子雖然不是什麼正人君子,但也不至於飢渴到得去迷昏女人才能獲得滿足的地步。」
「你離這兒天高皇帝遠,八百年難得回來看你老爸一次,我怎麼知道你成天都和什麼樣的女人廝混去了?」夏石慶瞪了兒子一眼,「別人的兒子怎麼樣我不知道,我自己兒子是什麼德行我可是一清二楚,前兩天我才聽小方你又和某某企業的千金小姐曖昧不明,你是活膩了是不是?一天沒有女人會要了你的命不成?」
「我總不能得罪公司的客戶吧,爸,」他有些吊兒郎當,「你兒子這麼優秀,你應該感到驕傲才是。」
「驕傲你個大頭鬼,你別給我在外面胡搞瞎搞,把人家閨女的肚子搞大了就成!」夏石慶一叨念起來就沒完沒了,說得義憤填膺,「我說過你多少次了,叫你不要……」
「別又來了,爸。」他皺起眉頭,「我早跟你說過逢場作戲是難免,你總不能教我連一個女性朋友都沒有吧?我有我的分寸。」
「誰知道?」夏石慶轉向還在發愣的黎嫣,「阿黎,你老實告訴我,這小子昨天晚上沒對你怎麼樣吧?你別怕,儘管說,我會要他負責任。」
「啊?」黎嫣的腦袋還處於一片混亂的狀態,這傢伙是老老闆的兒子?就是那個大伙口中要老爸賣掉房子,對老爸大吼大叫的不孝子?
「爸。」夏淮舟的眉毛皺成倒八字。
「我可告訴你,阿黎和你那些女朋友不一樣,人家可是規規矩矩的好女孩,她來這兒上班還不到一個月……」
「規規矩矩的女孩不會穿一塊見鬼的毛巾在大馬路上招搖,等等,她在這裡上班?」夏淮舟的眉毛皺得更厲害了,喃喃的咕噥了一些「真該死」之類的話。
怎麼,在這裡上班十惡不赦啊?黎嫣冷眼旁觀,唔……這父子倆皺起眉頭來還真像同一個模子刻出來的。
「阿黎家裡有困難,咱們能幫忙就幫忙,有什麼不對嗎?」
「你要我多少吹,爸!你這是犯法的行為你知不知道?」夏淮舟伸手爬過滿頭濃密的亂髮,「這個營養不良的小鬼一看就知道未滿十八歲,在法律上本沒有行為能力,出門都還要保母跟著,你僱用她是違反法律的行為你懂不懂?」
黎嫣的眉毛擰來了。她知道自己天生娃娃臉也就認了,最碼她的身材也沒被偷工減料,該有的都有,在這個不懂欣賞的傢伙眼裡,她看起來像未滿十八歲的小鬼?
「你別搬出你那一套法律條文來壓我,你老爸我可不是被嚇大的!」夏石慶看來不怎麼高興。「要不然你告我啊!用你那一張能言善道把死人成活人的嘴將你老爸告上法庭啊!搞不好人家還說你是大義滅親哩!」
「爸……」
「當律師了不啊?你賺的錢才是錢,我賣檳榔賺錢礙到你的眼了是不是?」夏石慶愈說愈生氣,「你想剝奪我惟一和老朋友閒聊打屁的樂啊?看不起你老爸的攤子是不是?好歹你老爸也用這攤子把你這渾小子給養到讀博士,怎麼,你當了律師就忘了你是吃檳榔長大的,一腳就想踹開?以後你娶了老婆忘了老爸,難不成要老爸喝西北風去啊?」
「你明知道我不是這個意思,爸!」夏淮舟的眉毛都快糾在一起了。
「你就是這個意思,不要狡辯!」夏石慶一口咬定。沒讓兒子有任何辯白的機會。
「好吧,我投降。」他舉高雙手,一臉無奈。聽他沮喪的語氣,黎嫣有些幸災樂禍,第一階段顯然是夏石慶佔了上風,可喜可賀!
「不要心不甘情不願,你腦子裡打什麼主意我還會不知道嗎?」話是這樣說,看得出來夏石慶對戰勝兒子頗為得意的。
「呃……老老闆。」看樣子這父子倆的戰爭顯然已經告一段落,黎嫣趕緊插話,「沒事的話,我也該走了……」
「對哦!」夏石慶彷彿這時才又突然想到,關懷的看著她。「你一個晚上沒回去,家裡的人一定急壞了,我要淮舟送你回去……哦,我忘了跟你介紹,這是我那不長進的兒子,他叫夏淮舟。」
「不用庥煩夏先生了,我的車就放在路口……」她正要婉拒,夏淮舟的聲音一秒不差同時響起來。「我沒空。」
黎嫣尚未出口的話被這三個字堵在喉嚨裡。
「你有什麼事要忙?」夏石慶不解。
「太多了。」夏淮舟兩手插入口袋,寬肩一聳。「我對照顧小孩沒興趣,再她又沒受到什麼重大的創傷,自己回家應該沒問題。」
「這……」夏石慶詢問的望向黎嫣。
這該死的傢伙!黎嫣咬牙切齒的瞪了他一眼,難道她就長得那麼抱歉,讓他連想表示一下紳士風度的念頭都沒有嗎?
「哦,我改變主意了。」她露出甜甜的微笑。「老老闆,我的腳好像有點扭到不太舒版,若不太庥煩的話,我想請夏先生送我到醫院一趟,可以嗎?」
夏淮舟蹙起兩道挺濃的眉,納悶這個小女人又有什麼驚人之舉了?
「當然!」夏石慶二話不說,轉過頭給兒子下一道聖旨:「送阿黎到醫院去檢查看看有沒有什麼地方受傷的,要是她有哪裡不對勁我惟你是問,聽到沒有?」
再瞪了兒子一眼,夏石慶自顧自的帶上門出去了,偌大的房間裡只剩下他們兩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