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沙漠玫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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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7 頁

 

  「看來你對官茉彤成見頗深,不然就是你根本不信任女人!」何其雍聳聳肩膀。「既然你已經拿到繼承權,那接下來事情就好辦了。你可以讓她懷孕,再用一筆錢打發掉她,之後你就可以永遠擺脫掉這樁權宜婚姻,這豈不省事得多?」

  擺脫掉她?他胸口猛地一抽。「我還沒有想到這個問題。」他粗聲說道。

  「還沒想到?這對一向未雨綢繆的沙總裁來說,可真是少有的事。」柯其雍咧咧嘴角。「真不知道茉彤怎麼受得了你陰晴不定的怪脾氣,也許她也正想著早日擺脫掉你,和她那位青梅竹馬的青年律師雙宿雙飛呢。」

  再睨了他陰鷙的臉色一眼,柯其雍起身伸了個懶腰。「既然沒我的事,我就先走一步啦!」

  直到柯其雍離去後許久,沙漠仍然站在原地,反覆思索他說過的話。

  茉彤真的迫不及待想擺脫掉他嗎?他甩甩頭,卻甩不開那股莫名的煩躁。該死的,就算她和翁季倫不是情人,卻不代表她不愛翁季倫。

  有好半晌,他就這麼陰鬱地凝視著窗外,無法抑制心中的失落和蕭索。

  官茉彤坐在書房的長椅上,視而不見地凝視著在陽台下搖曳的花草。

  她的膝上攤著一本書,但書中寫些什麼卻一點也沒進到她腦裡去。騷動的情緒令她心神不寧,而她很清楚是什麼原因令她惴惴不安。

  和沙漠爭執的那一夜一直困擾著她,令她的思緒難以平息。下意識裡,她知道沙漠並不想傷害她,她看見他眼中燃燒著和她相同的熾熱和火焰;如果不是她魯莽的話激怒了他,也許事情不會那樣結束。

  這些天晚上,她一個人孤單地躺在那張大床上,暗自祈禱他不會突然出現在房裡;她不認為自己已經準備好面對他。然而幾天過去了,他沒有再進到他們的臥室,枕頭上也始終沒有他睡過的痕跡,她反而像踩空了一格階梯似的,有種連她自己都不願意承認的悵然若失。

  本能告訴她,事情並沒有那麼槽——只除了那無法避免的痛楚之外。如果她對自己誠實,她就會承認自己也想要他,渴望幫他分擔他心裡的苦痛和煎熬。她多麼希望能知道他的心裡怎麼想,只要他多說一些話——一些甜蜜的話,讓她知道他對她並非全然不在乎,或許他們之間的情況就不會如此僵持。

  在心裡低歎一聲,她正想起身,擱在茶几上的相框引起了她的注意。她拿起相框,心中微微一凜。是沙東閔?

  幾乎是立即的,她便知道自己猜錯了。照片中是一個老人,一個年紀約莫七十上下、相貌威嚴的老人。他並沒有微笑,硬朗的身軀瘦削修長,線條冷硬的臉上嵌著一對炯炯有神的眸子,剛毅的下巴和輪廓和沙漠十分神似。

  不知怎的,她覺得這個老人似乎有些面熟,好像曾在哪兒見過……

  「那是沙漠的爺爺。」

  官茉彤側過頭朝聲音來處望去,看著沙東閔走進書房。即使是在家裡,沙東閔的頭髮仍然梳理得十分整齊,身上的休閒服連一絲最輕微的皺痕都沒有。

  「爸爸。」她微微頷首。經過幾個月的相處,她已經能用平常心去面對沙東閔,只不過內心深處,她仍然對他有些戒慎和不滿,畢竟他對沙漠的冷淡和漠不關心依舊令她耿耿於懷。

  「你仍然不打算辭掉工作?」沙東閔瞥了她一眼,走到書櫃前。「我說過沙家並不缺你那份薪水,我也不贊同你出去拋頭露面。」

  「我並不認為教書是份拋頭露面的工作,爸爸。」她略微遲疑地道,看著沙東閔翻閱手上的文件匣。「沙漠答應過我,我結婚後仍然可以繼續教書,他則全心致力在他的工作上。我們都認為這並沒有什麼不妥……」

  「意思是你不肯?」沙東閔打斷了她,眉頭不悅地皺起。「沙漠一向就是這樣,他總是故意和我唱反調,從來沒聽過我的話,所以連你也敢反抗我?」

  「我並不是!」

  「別說了。」沙東閔大手一揮。「你走吧,我還有事情要辦。」

  見他冷淡和不耐煩的表情,官茉彤頓時感到火氣上揚。這個頑固的老頭!他或許叱咚商場,是個令人尊敬推崇的商業鉅子,然而他對兒子這種毫不關懷的態度無論如何都太過分了。

  「沙漠並沒有反抗你的意思,爸爸。」她用舌尖潤濕嘴唇,謹慎地用詞遣句。「為什麼您不聽聽他的想法呢?他是您的兒子,也是您最親的人,您不認為應該多關心他一些嗎?」

  沙東閔停下手上的動作,目光犀利地盯著她。官茉彤極力抑制住緊張,命令自已在他銳利的目光下保持沉穩。

  「是不是沙漠跟你說了什麼?」他終於說道,灰白的眉毛仍然緊緊皺著。

  「沙漠並沒有跟我說什麼。」她搖搖頭。「事實上,我倒很希望他願意把他的想法告訴我,讓我多瞭解他一點。他並不是個習於抱怨的人,您難道還不瞭解嗎?」

  「我就是太瞭解他了,才會知道他根本是無藥可救。」沙東間插嘴道:「他從小就叛逆、不聽話,放蕩不羈,從來不照我的意思行事,我叫他往東他就偏要往西,不像沙洲總是順從我的意思……」

  「每個人都有他的性格,沙洲和沙漠是不同的,根本不該放在一起比較。」她倏地爆發了,連珠炮般地說了下去——

  「沙洲從小獲得您的寵愛,沙漠也同樣敬重他的兄長,但是您——是您讓他們兄弟沒有更多一點的相處機會,是您讓沙漠遠避到美國去。一個從未得到您關愛的孩子,您怎能期望他事事按照您的希望行事?」

  沙東閔損緊嘴唇,表情變得冷酩。「這不干你的事。」

  「噢,這當然干我的事,我不能坐視不管。」她一甩頭,堅決地接了下去,「您從不曾給過他和沙洲一樣的愛,卻又處處要求他和沙洲一樣順您的心意,這樣公平嗎?並不是每個人的一生都能任由您安排的,爸爸。如果不是為了達到你的期望,沙洲或許不會搭上那班死亡班機,他就不會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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