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以為翁季倫是你的情人。」他粗聲地道,似乎想借此說服自己抹去那分不熟悉的罪惡感。該死的,以翁季倫對她的關懷和佔有慾,他還能怎麼想?
她猛地回過頭來,美眸裡瞬間爆出火花。「如果你記性夠好的話,我曾經告訴過你季倫只是我的朋友。」她冷冷地道。「我猜你並不相信,是嗎?因為你只相信你想相信的,根本不想查證我說的是不是事實。」
沙漠頓時啞口無言。她是對的!如果不是他一開始就被嫉妒沖昏頭,認定她可以為錢出賣自己的身體,他不會讓事情失控到無法挽回的地步,
而現在,她的神情狂野、不馴地瞪視著他,他幾乎能感覺到她細膩的頸間躍動的脈膊,即使她眼裡的怒意未熄,仍能令他腰間再度竄起熟悉的欲潮。
他低咒一聲,隨即抓起短褲套上,頭也不回地離開房間。直到門砰然闔上的聲音傳來,她才用力將他的枕頭擲向他離開的方向,趴伏在床上痛哭失聲。
第七章
沙漠斜靠在落地窗前,凝視著遠方大樓的玻璃幃幕在太陽下閃閃發光。
經過一整個早上的忙碌,令他一夜無眠的複雜心情仍未平復。他一直想著官茉彤,想著早上在餐桌上見到她的那一幕。她的情緒看來十分平靜,然而她微腫的眼眶卻說明了她同樣徹夜未眠,即使上了妝也遮掩不住眼下的淡淡黑影。
想起昨夜,他的胃頓時一陣翻攪。他早該看出來她的毫無經驗!她第一次和他同床時,她驚慌得像只誤入陷阱的小白兔;當他吻她時,她的反應總是羞怯和不知所措……她曾經嘗試阻止過他,但是他混沌的腦袋卻固執地忽略了本能的警告。
他只知道他想要她,想得令他身上每根神經都隱隱抽痛,然而他卻無權如此傷害她。昨夜他幾乎是粗魯地強暴了她,而他居然還在她身上加諸那些莫須有的罪名,認定她和翁季倫曖昧不清,甚至懷疑她和柯其雍之間的友情。
輕視自己的想法在他腹中攪動起來,令他更加心浮氣躁。老天,他和一個強逞獸慾的男人有什麼兩樣?他一向很能控制自己的慾望,從來不曾讓它凌駕於理智之上,然而官茉彤卻讓他的自制力全盤瓦解。從沒有女人能令他如此!
敲門聲打斷他的思緒。他側過頭去,看見柯其雍站在門後。
「是你。」他只瞄了門口一眼,維持著原來的姿勢不動。
柯其雍走了進來,待見到桌上半空的酒瓶後微微皺眉。「我不知道你在上班時間也喝酒。」
他不置可否,走回辦公桌前。「什麼事?」
「黛綾告訴我,你延後了兩個重要會議,推掉了下午和晚上的應酬,而這是工作狂沙總裁從未發生過的情形。」柯其雍用腳勾了張椅子在他對面坐了下來,替自己倒了杯酒。「我猜這和我昨天的拜訪有關?」
「的確有關。」沙漠扯動嘴角,緊盯著他。「你為什麼告訴茉彤關於遺囑的事?」
「我以為你早已將整份遺囑向她開誠公佈,她沒有理由不知道這回事。」柯其雍滿臉無辜地道。「再者,我記得你告訴過我,官茉彤還有個青梅竹馬的情人。」
「翁季倫不是她的情人。」他悶聲說道。
「你怎麼知道?」
他沒有說話,兩手耙過滿頭濃密的黑髮。如果他早知道……天哪,就算他知道她的純潔無瑕又如何?那已經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他要她,直到昨晚他才瞭解到他是如此的渴望她。也許從見到她的第一眼開始,那分迫切的慾望就一直存在,然而他卻用最糟糕的方式奪取了她的貞節。現在她一定更加痛恨他了!
見他陰鬱地不發一言,柯其雍清了清喉嚨。「你沒忘了當初和官茉彤訂下的協議吧?」他試探性地問道。
「我沒忘!」他過了半晌才悶悶地道。
「那就好。不管茉彤當初是為什麼而答應嫁給你——即使為了錢,她的動機都是良善的,為了保護她自小成長的育幼院免於被拆除的命運。」柯其雍用手搓搓下巴,若有所思地看著他。「你對你這位小妻子又是什麼樣的感情,沙漠?」
他對官茉彤是什麼樣的感情?他不知道。他只知道她在他心中翻起洶湧波濤,她的一顰一笑牽動著他的所有思緒;他曾經以為她是他的獵物,而今他卻迷失在那對溫柔嫻靜的美眸之下,淪為她的美麗的俘虜。
「我不知道你對你那位小妻子的看法是如何,但和她相處這幾個月來,我想她並非是個虛榮的拜金女郎。」見他不說話,柯其雍自顧自地接了下去——
「如果她是,她大可以狠狠地敲詐你一筆,因為你根本別無選擇;但她卻沒有這麼做。她將你匯進她戶頭裡所有的款項都用在重建育幼院上,甚至連工作都不願意辭掉,就是不想多拿你們協議之外的一毛錢。」
「看來你對她的想法十分瞭解。」半晌之後他才開口道。「這些是她告訴你的?」
「我喜歡她。」柯其雍露齒一笑。「她不需要告訴我這些,只要多花點心思觀察,你也會看得出來。」
沙漠在視著柯其雍泰然自若的表情,頓時感到憤怒起來。官茉彤究竟施了什麼魔法,居然能迷惑住每一個人,翁季倫、李嫂……甚至連柯其雍都不敵她的巧笑倩兮。難道他是惟一對她的魅力免疫的人嗎?
他必須記住她的目的,記住她是為了兩百萬美金而同意嫁給他,他在心裡狠狠地提醒自己。她只是助他得到遺產的工具罷了,他必須記住這一點。
「你有沒有想過,她或許是另有目的。」他將雙手環抱在胸前,面無表情地道:「一個女人想要得到金錢,她可以用的方法太多了,或許她現在所做的一切都只為了取悅我,好讓我在協議終止之後更大方地付出她要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