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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1 頁

 

  「我該怎麼做,以姮?」他表情陰鬱的低問。「我已經不想再和他為敵。天知道……為了讓他高興,我甚至考慮重回到敦品集團,和大哥一起為他的事業打拼,但他卻根本不信任我。」

  「董事長現在正在氣頭上,當然聽不進你的話。你之前曾經有過不好的紀錄,現在要重新博取他的信任本來就不容易,等明天早上你們都消了氣,你再好好跟他解釋。他不是個不明理的人,一定會諒解的。」

  「他會嗎?」

  「他會的,你要有耐心。」她拉起他的手,鼓勵的朝他微笑。「走吧,進去和董事長道個歉,嗯?」他凝視著那對烏木般的眸子,感覺她的小手輕柔的拂過他頸背僵直的肌肉,令他緊繃的身軀逐漸放鬆了下來。那纖細的身軀如此嬌小,卻隱含著無比強大的力量,比任何東西更能穩定他,給予他最大的勇氣和支持。

  他點點頭,兩人攜手朝屋裡走去;才剛走進客廳便聽見樓上傳來一聲尖叫。

  關健和安以姮對看了一眼,隨即迅速朝關德宗房裡跑去,才到了門口便瞧見關德宗直挺挺地躺在地上,胡蘭欣則是面色灰白的跪坐在一旁。

  安以姮立刻衝到關德宗身邊。「怎麼回事?」

  「我……我陪伯父回房間拿藥,成奕說要去端杯水,沒想到伯父一口氣喘不過來,就……」胡蘭欣啜泣地道。

  「怎麼了?」聞訊而來的關成奕也出現在門口,待看見倒在地上的父親時,手上的水杯和藥罐子全都跌落地上。

  「董事長看來是心臟病發作。」安以姮一面做心肺復甦術,一面轉向關成奕吩咐道:「關大哥,打電話給醫院,請方醫生做好準備,我們必須馬上送他到醫院去。」

  事實上不用她吩咐,關成奕早已面色如土的衝去打電話。關健則是呆站在一旁,臉色蒼白如紙。

  「關健,去把車開到門口來,快點。」安以姮嚷著。關健這才像恍然大悟一般,飛也似的衝了出去。

  「爸爸不會有事吧?」關成奕打完電話跑了回來,音調顫抖地問道。

  「希望如此。」安以姮望向關德宗灰白的臉,喃喃低語,「您千萬要沒事才好,董事長。」

  醫院裡的手術室外聚集了接到通知的關家親友,每個人皆是憂心忡忡。

  「都是我不好。」坐在手術室外的長椅上,胡蘭欣哭著道:「如果我有學過CPR,或許就有多一點時間可以救伯父。都是我不好,都是我……」

  安以姮將目光調了回來,轉向站在遠處的關健。自從關德宗被推進手術室之後,他便一直默然不語,臉上毫無表情。她朝他走了過去,一手輕覆上他的手臂。

  關健動了一下,卻沒有抬頭看她。「他會死嗎?」他低聲問道。

  她搖搖頭,卻對這個回答毫無把握。

  「為什麼是現在,爸?」他似乎也不在乎她的回答與否,兀自喃喃低語,「為什麼在我剛剛瞭解自己的錯誤,想對您盡一點孝道的時候?您為什麼就不再多給我一點時間?您難道連補償的時間都不給我嗎?」

  安以姮咬住下唇,感覺心中一陣抽緊發痛。「董事長不會有事的,關健。」

  「我不該說那些話頂撞他。」他瞪視著前方雪白的牆壁,眼中空茫一片。「我從來不曾真的想要報復他,以姮。」

  「我知道。」她握住他的手,除了安慰,還有更多的諒解。她的目光再望向手術室門口,知道接下來所能做的只有等待。

  似乎過了一世紀之久,手術室的門開了,幾位醫生和護士同時走了出來。關成奕和幾位親友立刻迎向前去,走在最前頭的方醫生解下口罩,臉色凝重的搖搖頭。

  「很遺憾,關董事長剛剛過世了。」

  安以姮用一手摀住嘴唇,淚水迅速湧上眼眶。

  「伯父?」胡蘭欣尖叫一聲,而後痛哭失聲。關成奕呆若木雞地站著,眼神黯淡、臉色慘白。在場的親友有些開始哭了起來,其他的幾位則是臉色凝重的繼續向醫生詢問詳情,每個人皆是神色哀戚。

  安以姮望向身旁的關健,只見他神色一片木然,沒有動,也沒有任何反應。

  「關健。」她低喚。

  「他死了!」他低語,聲音幾乎低不可聞。「是我殺了他!我恨了他那麼久,想盡辦法和他作對,現在他終於死了。是我殺了他,我是個殺人兇手!」

  「不,不是的。」她搖晃他的手,感到喉頭凝哽,淚水滾落臉頰。「你知道董事長的身體狀況原本就不好,這一天遲早都會來的,你別太自責!」

  他沒有說話,只是側過頭來看她,而後一語不發的緊擁住她,彷彿她是他此生惟一的依靠。她環緊他的脖子,感覺他的淚水無聲的滑落,浸濕了她的頸間。

  第九章

  關德宗的葬禮已經過去了。

  舉行葬禮的那天,除了幾位較為親近的家屬和公司股東外,謝絕了一切輓聯和奠儀,典禮過程簡單而隆重。關德宗顯然早已安排好自己的身後事,所以在遺囑中便註明不要鋪張,一切以簡單為要,和他一向喜歡熱鬧的個性大不相同。

  宣佈遺囑那天,安以姮回到晨曦園收拾行李,到晨曦園做最後的巡禮。一轉眼,她已經在這兒待了三個多月,這兒的一草一木都是她所熟悉的,而現在,她卻要離開了。

  提著行李下了樓,只見整個大廳裡聚集了律師召集而來的家屬,關成奕正和幾位敦品集團的股東低聲討論著。她的目光梭巡著關健的身影,不太費力便瞧見他正斜靠在落地窗前,一手端著酒杯,神情似乎若有所思。

  自從關德宗過世之後,關健變得沉默許多。她不知道他在想些什麼,也不敢問,害怕再次觸動他的情緒。雖然他沒說什麼,但是她知道他始終認為自己該對父親的死負責,那永遠會是他心中無法抹滅的傷痛!

  而現在,葬禮已經過去了,晨曦園已不再需要她,她也沒有留下來的必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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