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間,她所有反抗的意志力全都消失怠盡。她清楚地感覺他火熱的吻順著她的粉頸而下,大手在她的背後游移,並且探入她的衣衫底下撫摸她柔嫩的肌膚,將她纖細的嬌軀緊抵在他堅硬的軀幹上。
她的心急促地躍動著,感覺他的喘息加重。他身體的熱度傳達至她身上,嘴唇嫻熟地撩撥著她,令她整個感官都起了回應。
他想要她,像渴望一個女人似的渴望她,這份認知令她昏眩。她的手撫上他的胸膛,由他的肩膀纏入他頸後的髮絲,開始不顧一切地回應他。
然而譚森卻淬然停了下來,不甚溫柔地將她推開。
房玄菱踉蹌地退後一步,費力地喘息著,胸脯因輕淺的呼吸而急速起伏。若不是他仍然抓著她,她一定會跌到地上。
「你還需要多加練習,房小姐。」他的表情冷靜如常,聲音卻隱含嘲弄諷刺。「如果你想勾引男人,你的技巧就不該只是這樣。」
憤怒霎時吞沒了她。盛怒之下,她不假思索地抬起手摑他。這個巴掌只將他的頭打了個轉,他仍然穩穩地站在原地。「我不是你那些玩玩的女人,譚森。我也不是宋惟心!」房玄菱咬著牙道,氣得渾身顫抖。「我和任何人交往都與你無關。你和人傑要繼續僵持下去儘管請便,但請別把我扯進來,我的生活不需要兩個自以為是的傢伙來插手。」
她說完便奔入房裡,將門狠狠地甩上。她背靠著房門閉上眼睛,半晌之後,她聽見大門被用力甩上的聲音,接著是一片窒人的死寂。
睜開眼凝視著黑暗的房間,她只感到一片被掏空般的茫然。
譚森一直心神不寧。
宋惟心!他閉了閉眼睛。他已經許久不曾再想起這個名字,甚至連她的長相都已經模糊了,但他卻沒有忘記那個讓人傑不惜和他翻臉,一直到他出國之前都不曾再交談過的女孩。
那年他十九歲,和人傑剛升上大二,兩人同樣是學校籃球隊裡的風雲人物。而宋惟心是外文系系花,聰明、美麗,追求者眾多,人傑在所有的追求者當中脫穎而出,獲得了宋惟心的青睞。
在和宋惟心開始交往之後,人傑便理所當然地將她介紹給情同手足的他認識。剛開始,他對宋惟心並無特殊感覺,只和她維持禮貌的友好關係,然而她卻另有目的,不僅時常藉故接近他、糾纏他,甚至在他刻意保持距離時,哀愁地抱怨他不解風情,為他的冷漠而哭泣。
譚森不否認,在那個血氣方剛的年紀,外表柔弱且楚楚可憐的宋推心的確令他心動過。有一陣
子,他在理智和感情之間掙扎,甚至開始打算和人傑來一個公平競爭,但很快的,他便逐漸察覺出宋惟心的心機深沉。
或許她是真的喜歡他,但她卻更喜歡周旋在他和人傑之間,享受著親如兄弟的他們為了搶奪她而交惡,甚至大打出手的快感。她也是第一個讓他知道,原來外貌純真如天使般的女人,也有可能會是最陰狠毒辣的蛇蠍。
他開始對她疏遠,擺明了不想再和她有所往來。當他清楚地表明了他的立場之後,宋惟心卻反而惱羞成怒,跑去向人傑哭訴一切。他不知道她和人傑到底說了些什麼,只知道人傑氣沖沖地來找他理論,根本聽不下他的任何解釋。
於是他們大打了一架,兩個人開始形同陌路,一直到他出國之前,兩個人之間都還僵持不下,即使他在美國那幾年,人傑也不曾試圖和他聯絡。
這麼多年過去,他已經逐漸淡忘了這段往事。這件事在他的腦海裡只成了一段少年時期的小插曲,若不是玄菱提起,他根本幾乎忘了有這麼一段過去。
譚森甩甩頭,用手揉揉雙眼間疲憊的肌肉,這才注意到孫承翰和連雅睛在他身後的談話。
「對了,你那天不是去玄菱的幼稚園?」孫承翰問著。「有找到嗎?我還擔心你會迷路。」
「才不會,我可沒那麼路癡。」連雅晴笑答。「我找玄菱去喝下午茶,玄菱還帶我參觀了她的
幼稚園,告訴我她對幼稚園未來的計劃和發展。她年紀輕輕,卻能把擁有一百個小朋友的幼稚園經營管理得這麼好,我真佩服她。」
像想到什麼似的,她轉向站在窗前的譚森。「對了,你知道玄菱正在和趙東恆交往嗎,譚森?」
「是嗎?」譚森的嘴角微微扯動,沒有多大的表情變化。
「我和趙東恆聊過幾次,他似乎是個不錯的人。玄菱應該也不討厭他,否則也不會同意他的邀約了。」
見譚森不吭聲,孫承翰清清喉嚨,不著痕跡地岔開話題,「對了雅晴,明天晚上陳委員娶媳婦的喜宴設在晶華酒店,要不要我們去接你?」
「不用了,你和譚森不是還得開會嗎?我和爸爸一起去就好。」她偷瞄了譚森的背影一眼,起身輕快地道:「我已經打擾你們夠久了。既然你們有公事要忙,我就先離開了。」再向他們微微點頭,她才轉身離開了辦公室。
直到門關上,孫承翰才慢條斯理地開口,「趙東恆應該也會出席明晚的婚宴。如果他正在和玄菱交往,玄菱應該會陪他一起……」
「趙東恆根本不夠資格追求她!」譚森粗聲打斷他的話。該死的,想到趙東恆也可能吻她、擁抱她,他感覺胸口一陣糾結,有著前所未有的煩躁鬱悶。
「哦?」孫承翰挑著眉毛。「那麼依你看,誰才夠資格?」
譚森用手爬過一頭黑髮,將自己拋進孫承翰對面的沙發裡。
「她還年輕。再說,社交圈裡條件比趙東恆好的男人多得是,她可以不用這麼快做決定。」他繃著聲音道。
「只怕按照你的標準,沒有人配得上玄菱的。」孫承翰頗有深意地微笑。「你對玄菱是什麼樣的感情,譚森?一個久別重逢的朋友?或者僅僅是你恩人的女兒罷了,什麼意義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