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了三年?以褚氏集團的能耐,他不需要任何證據就能將我們告上法庭,讓我們吃上蓄意謀殺的官司。我在想,他之所以沒有這麼做,或許是因為顧慮到與蝶。」
「何以見得?」
「褚拓一定認定與蝶是這個事件的主謀,然而她卻是最無辜的人,我實在不忍心看著她因為歉疚和自責而痛苦一輩子,我覺得……良心不安,也對不起她。」
「你別忘了,褚拓並沒有死,他仍然活得好好的,用他那該死的自以為是操控著這一切。他媽的,我們憑什麼得唯唯諾諾靠他吃飯,聽他的命令和指示行事?如果不是他,你席為丞今天會是席氏企業的大老闆,而乾爹原本要給我的那一億創業基金,我也不會連一毛錢都拿不到。」
「可是……」
「如果你不想吃牢飯的話,最好記住我們原來的目的,將我們該有的一切原封不動的要回來。只要褚拓在的一天,這個願望就不可能實現,咱們永遠發不了大財。難道你打算一輩子窩在這個破公司裡,接那種不起眼的小生意,靠著看人臉色過下半輩子嗎?」
「我……」
「記住,別讓任何事動搖你的決心。只要我們再找到機會……」饒邦睿冷笑一聲,眼裡閃動著危險的光芒。「只要再讓我找到機會,逼他簽下股權移轉書,那麼褚氏集團就是我們的。這一次,我絕不會再讓他有活命的機會。」
一個禮拜後,席家在凱悅飯店席開六桌,為饒邦睿和席與蝶舉行了個簡單的訂婚儀式。受邀觀禮的人並不多,大都是和席振旭有多年交情的老朋友,烏立礎和陸仁恕也代表褚氏集團應邀出席。
在整個過程中,席與蝶一直沉默著,禮貌性地保持微笑,向每位道賀的賓客握手寒暄。她靜靜地坐著,傾聽著餐桌上所有人熱絡的談話,薄施脂粉的臉龐恬靜而淡然,沒有一絲該有的愉悅和喜氣。她覺得自己在飄浮,對這一切有種朦朧的不真實感,彷彿她只是一個置身事外的旁觀者。
隨著時間過去,她開始感到無法呼吸,那一張張道賀的笑臉和交談的聲音令她耳朵嗡嗡作響,更糟的是,她覺得自己幾乎快窒息了。
「與蝶,怎麼了?」坐在身旁的饒邦睿察覺到她的不對勁,關切地低聲問道。
「我……沒事,可能因為這兒太熱的關係。」她勉強一笑,猝然起身。「對不起,我去一下化妝室。」
沒有再看饒邦睿的反應,她匆匆地離座朝化妝室奔去。她只知道她必須離開,必須遠離那過於熱絡的氣氛,再不離開,她一定會發瘋。
扭開水龍頭,席與蝶用冰涼的毛巾輕拭自己的臉。這就是她想要的嗎?她有些恍惚地想著。過了今天之後,她就是一個男人的未婚妻;三個月後,她即將成為一個男人的妻子,她是該開心的,不是嗎?
是的,這就是她想要的!她在心裡告訴自己。饒邦睿待她很好,他誠懇、上進,對她溫柔體貼,細心呵護得無微不至,是一個女人所能夢想到最好的丈夫,也是個可以托付終身的對象,只除了她並不愛他之外……
愛!她定定地凝視著鏡中的自己。然而,愛又有什麼用?褚拓對她並沒有愛,他要的只是她的臣服罷了。與其讓她因軟弱而輕視自己,倒不如遠遠的逃開他,早在作了這個決定之初,她就明白自己再無退路。
她振作了一下,緩步走出了化妝室,心緒仍有些恍惚。才剛出了轉角,她一眼便瞧見烏立礎正背對她站著。聽到了聲響,他回過頭來看她。
「席小姐。」他對她微笑,原本還想說聲「恭喜」,但終究是嚥了回去。
「烏大哥。」她漾開微笑,露出頰邊若隱若現的小梨渦。「叫我與蝶就好,什麼時候開始,你我這麼見外了?」
烏立礎先是一怔,然後笑了。
「我只是不知道,我還是不是你的烏大哥。」他搖搖頭。「沒想到再次見到你,居然會是在你的訂婚宴上。我一直以為這只是個傳聞而已……我必須說我很意外。」
她的回應只是淡淡一笑。「謝謝你和陸副總撥冗前來,我知道你們都很忙,勞煩你們跑這一趟真是過意不去。」她輕聲道。
「哪兒的話。這個場合原本應該由褚拓親自出席,不過他今天得開上一整天的會,我不確定他趕不趕得過來。」
席與蝶臉色微變,然而她沒有開口,只是垂下睫毛不發一語。
烏立礎注視著她,審視著她的表情。這麼美、這麼清麗脫俗的女孩,任何男人能獲得她的青睞都是一種福氣。饒邦睿的為人如何他不作評斷,但他可以看得出來席與蝶對這樁即將而來的婚姻並無喜悅之情。
「希望你對自己的選擇不會後悔,與蝶。」他語重心長地道。
席與蝶輕顫了一下,還來不及回話,饒邦睿已經朝他們走了過來。「烏先生。」
烏立礎知道是自己該離開的時候了。
「那我就不打擾了。」再頗有深意的看了席與蝶一眼,他隨後轉身離開。
「烏立礎跟你談了什麼?」一直到烏立礎的身影消失在轉角,饒邦睿才開口問道。
「沒什麼,恭喜我們罷了。」她搖搖頭,轉身就要朝大廳走去,他卻握住她的手將她擁近,嘴唇低焉為覆上了她。他的唇熱情地在她唇上移動,一手在她纖細的背脊上摸索,然而席與蝶沒有動,她雖然沒有反抗,但也沒有反應。
饒邦睿過了半晌才抬起頭,目光在她臉上梭巡。
「我們走了,大家都在等我們。」她簡單地說道。
「怎麼,你對這個即將成為你丈夫的男人不滿意?」他聲音壓抑地道。「你對我的吻沒有反應,你的身體是僵硬的,你甚至不願意讓我碰你。為什麼?因為我不是褚拓?」
她微微一僵。「這關褚拓什麼事?」她生硬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