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是因為心虛,你何必急著走?」她正想轉身離開,他的聲音從身後傳來,緩慢而低沉。「怎麼,才幾個小時不見,這麼迫不及待想回去見你的未婚夫了?」
「就算是,那也不干你的事。」
她驚喘一聲,因為他已經一把攫住她的手臂,目光凶狠地瞪視著她。她不甘示弱地挺起背脊,倔強地仰起下巴瞪了回去。
「誰說不關我的事?」褚磊聲音緊繃地道:「該死,你屬於我,而你卻說這不關我的事?」
「你未免太自作多情了,褚先生。」她沒有浪費力氣抵抗,聲音平靜而淡漠。「和一個你認為是招蜂引蝶、水性楊花的女人扯上關係,你不覺得有辱你高貴的身份?」
席與蝶別開頭去,祈禱她的眼睛沒有洩露出她的顫抖。
褚拓的眼睛緊盯住她,看見她的嘴角倔強的緊抿。他說話傷了她,他知道。這些天來,她的身影如影隨形地纏住他,思念幾乎令他發狂;然而一見到她和褚磊有說有笑,他卻忍不住一陣妒意直往上竄。
他在嫉妒!該死,他居然在嫉妒自己的弟弟!
「我可以走了嗎,褚先生?」她冷冷地道,想抽回自己的手,他卻猛地將她擁進懷裡。他的手下滑至她的背將她壓近,嘴唇狂猛地覆上她的。
褚拓的手指滑進她頸後的髮絲,令她的身軀不由自主的顫抖,感到體內升起一抹奇異的溫馨及渴望,那股只有在他身邊能感受到的心安和穩定的力量,讓她幾乎想不顧一切地投進他的懷抱,攀附著他、擁著他,告訴他,她愛他……
「對不起,與蝶。我只是個被嫉妒沖昏頭的笨蛋,並不是有意那麼說的。」他濃濁地道,沙啞的聲音隱含一絲佔有的霸道。「我不管你是不是和那個天殺的饒邦睿訂了婚,我只告訴你,我要你,我絕對不答應放你走。」
席與蝶沒有說話,也沒有任何反應,只是靜靜地站著不動。
他撩起她的秀髮,手指纏入她豐厚的髮絲輕輕地往後拉,讓她仰起頭直視著他。
「與蝶?」褚拓輕喚著,俯下頭想再吻她,她卻偏過頭去。
「為什麼?」她嗓音柔和地開口。「給我一個理由,一個不嫁饒邦睿的理由。」
「因為我……」愛你。這句話幾乎衝口而出,然而卻硬是梗在他的喉間。
她一直屏住氣息,心臟狂跳,等著他說出她想聽到的那個理由。
他沉默了許久。在他眼中,她看見了熾熱的火焰和熱情,也看見了掙扎和矛盾,還有一抹她不確定的複雜情感。他要她,她知道,然而那能維持多久?他只是想征服她罷了,一等到他厭倦了她,他們之間就再也不剩什麼了。
「你找不到理由,是嗎?」席與蝶低聲道,掩飾不住心裡那深沉的苦澀和失望。她是如此的需要他,但他要的卻只是她的身體罷了。這不是她早就知道的嗎?為何她卻感到如此痛苦和孤寂,彷彿心裡被撕裂了一道深長的傷口?
她輕輕地掙開了他的懷抱,轉身離開,腳步悄然無聲。
這次褚拓沒有開口留住她,他只是靜靜地站在原地,注視著她遠去的背影,感到心裡有股失落和苦澀的悵然。
連著幾天的漪漪細雨,讓人的心也跟著煩躁了起來。褚拓視而不見地凝望著玻璃窗上的霧氣,感到前所未有的心浮氣躁。
你還想怎麼樣?他在心裡質問自己。即使與蝶將自己給了他,但她仍然沒有改變初衷。她愛的、要嫁的仍然是那個饒邦睿,一個能給她承諾、溫柔呵護她的男人,而不是他,一個不擇手段奪走她家產的黑心惡魔。
也許他該向席振旭提出婚約兌現的要求,他野蠻地想著。如果席家人想重拾往日的風光,那麼沒有人會拒絕這樣誘人的提議,就算這違背了他一貫的原則,推翻了要懲罰席家人的計劃,那就這樣吧。他太驕傲,絕不會承認他從未如此想要一個女人,想得令他的心發痛。
該死!褚拓在心裡喃喃的低咒著,瞧他把自己變成了一個什麼樣的傻瓜。他居然打破了自己奉為圭臬的單身主義,如此熱切地渴望一個女人留在他的生命裡,而且是一個曾經企圖謀殺自己的女人……
電話鈴適時打斷了他的思緒,他傾身接起,「喂?」
「總裁,饒邦睿先生說要見您,但是他和您並沒有約,您要不要見他?」
饒邦睿?褚拓揚起眉毛。思索片刻之後,他下了決定。「帶他進來。」
放下電話,他將雙手環抱在胸前,看著秘書帶著饒邦睿出現在門口。由於和振旭企業的合作根本毋需他插手,所以他和饒邦睿一直少有碰面的機會。如果他所料無誤,饒邦睿絕非為公事而來,他納悶著饒邦睿來找他的原因。
「饒先生。」他微微頷首,比了個手勢。「請坐。」
饒邦睿在那張真皮沙發上坐了下來,環視著這個偌大豪華的辦公室。
「沒想到褚氏集團如此龐大,也難怪所有和振旭企業有過合作的廠商會見風轉舵了,誰都想成為褚氏集團的合作對象嘛,是不?」
「或許。」饒邦睿話裡些微的嘲諷令褚拓微揚起眉,但他沒有多大的表情變化,「商場上誰都想鞏固自己的利益,確保企業能處於不敗之地,饒先生也是見過世面的人,想必應該瞭解這套規則才是。」
「我當然瞭解。不過以振旭企業目前的規模和財力,要發展到成為貴公司這般的大財團,恐怕是難如登天了。並不是每個企業都有雄存的財力併購其他公司來壯大自己的聲勢和地位,你說是嗎?褚先生。」
饒邦睿的口吻幾乎是挑釁了,褚拓微挑起兩道濃挺的眉毛。
「饒先生今天來找我,是為了和我談當年褚氏併購席氏的事?」
「這只是其中之一。我真正的目的,是想和你聊聊我的未婚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