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虜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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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6 頁

 

  不知怎的,雖然褚拓幾乎等於答應了他提出的條件,但他卻沒有絲毫興奮之感,反而覺得不安。事情似乎進行得太順利了一點,或許他終究是低估了褚拓……

  看著饒邦睿的背影消失在門口,褚拓重新在椅子上坐了下來,慢慢地靠回椅背,將雙手在胸前交抱,陷入了沉思之中。

  桌上的電話在此刻響了起來,他漫不經心地伸手接起。

  「喂?」

  幾秒鐘之後,他臉色微變。「我知道了。」

  放下電話,他面色陰沉,握著話筒的手指緊得發白。

  她回來了……

  在這麼多年之後,他從未想過還會有再見到她的一天,而她卻毫無預兆地再次出現——

  莫倩妮,他的母親。

  第九章

  離開了十八年,沒有任何預兆的,在所有人的驚訝和意外之下,莫倩妮再次出現在褚家人面前。

  當褚拓趕到位於陽明山的席家宅邸時,席振旭、席為丞和饒邦睿都在樓下大廳。他沒有多加注意,目光本能的梭巡著母親的身影。

  「褚拓。」席振旭率先站了起來。「你來了。」

  「她在哪裡?」他劈頭就問。

  「她在樓上的客房裡。你先別急,醫生已經為她做過詳細的檢查,她目前沒什麼大礙……」

  席振旭還沒有說完,褚拓已經三步並作兩步地往樓上衝,在走廊遇見一位正從客房走出來的高大男子。

  「褚拓。」那名男子顯然對他的出現並不意外。

  他看著那位年屆中年,相貌溫文儒雅而且風度翩翩的男子,本能已經告訴他這是誰了。

  席振東,席與蝶的父親。

  「我想,你和你母親一定有很多話要說。」席振東溫和地道。「進去吧,她在等你呢。」

  拍拍他的肩膀,席振東經過他的身邊下樓去了。

  褚拓深吸了一口氣,推開客房的門,眼前的景象令他微微一凜。

  他站在門邊,目光凝結在那位躺在床上的女人。

  莫倩妮聽到聲響張開眼睛,一絲驚喜泛上她的臉。

  「褚拓?」她嘴唇輕顫地喊,彷彿不敢相信是他。

  他沒有動作,也沒有反應,只是定定地看著她。這就是他十八年未見的母親?除了臉色有些蒼白之外,她依然優雅而美麗,歲月並未在她身上留下太殘酷的痕跡。他感到全身肌肉繃緊,雙手在身側緊握成拳。

  「褚拓。」莫倩妮朝他伸出手,眼裡隱含著淚光。「過來,讓媽好好的看看你。」

  褚拓佇立了半晌,然後走到她的床邊坐下,沒有握住她伸出來的手。

  莫倩妮雖有些失望,但眼裡仍然漲滿了激動的情緒。

  「我不知道振東會通知你。你長這麼大了……」她喃喃地道,朝他身後探了探。「褚磊呢?他沒有來?」

  他的嘴角微微一揚。「他人在美國處理一些事情,半個月後才會回來。」

  「喔。」她應了一聲,開始仔仔細細地打量他,有些虛弱地笑笑。「那就好,我以為是他不想見我……」

  「你在乎嗎?」褚拓衝口而出。「這十八年來,你沒有給我和褚磊一點訊息,現在卻這麼不聲不響的出現,告訴我,我們的想法對你而言重要嗎?」

  「當然重要。我想再見見你和褚磊,你們是我的孩子,我想念你們。」

  「如果你真的在乎我們,當年就不會狠心一走了之,從此毫無音訊。」

  莫倩妮沒有說話,只是靜寂了半晌。「你爸爸呢?」

  「他五年前過世了。」他的聲音有些刺耳。「我想你對這個消息沒有任何感覺。這幾年來,我敢說你連想都沒有想過你的丈夫。」

  「我只能說我很遺憾,但我並不感到傷心。」她沒有責怪他的語氣,聲音輕柔地道。

  「為什麼?」褚拓臉龐緊繃,聲音低沉地道:「當年你為什麼不告而別?為什麼狠得下心離開我們和爸爸?你知不知道人家會在背後怎麼說你?說你和丈夫的好友私奔,是個水性楊花的女人!」

  「如果時光能重來一次,我或許仍然會這麼做。」她平靜地說道。「我離開他,是因為我再也無法忍受待在他身邊。」

  褚拓微瞇起眼。「什麼意思?他虐待你,對你施以暴力?」

  「比那更糟。他從來不用暴力,但卻在精神上折磨我。」她深吸了一口氣,苦笑地接了下去,「那時你和褚磊被他送到美國去,只有我和傭人守著那個大而冷清的家。你爸爸可以連續三個月連家都不回,卻不准我踏出家門一步,連我想去美國看你們他都不允許,你知道嗎?」

  褚拓微愣了一下。是這樣嗎?他從來不知道,他一直以為母親不去美國探望他們,是因為對他們漠不關心。

  「我知道你不相信,但那是真的。」莫倩妮微微歎道。「那時的褚氏集團正在發展階段,我能瞭解你爸爸為事業打拼的辛苦,也能體諒他的忙碌,但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他變得疑神疑鬼,一天到晚擔心我在外面有男人,就連和他出去應酬時和別的男人寒暄幾句,他都認為我在招蜂引蝶。

  「我無法忍受他的猜疑心,在他連續三個月不回家之後,有一天我到他的辦公室,想和他好好談談,卻撞見和他別的女人在一起。我歇斯底里的和他大吵一架,他居然還辯說他只是逢場作戲,說我根本是無理取鬧。」

  褚拓瞪視著母親,有些愕然。他一直以為父母的婚姻是完美無瑕的,父親在他心目中的形象也一直是鐵面無私、剛正不阿,沒想到真相竟是如此!

  「你可以這麼說,因為爸爸再也無法和你當面對質。」他語氣僵硬地說道。

  「我只是告訴你,我無法再和你爸爸生活下去的理由。我會狠下心不告而別,是因為知道以他的驕傲和社會地位,他根本不可能答應和我離婚,他只會變本加厲的軟禁我、折磨我,強迫我繼續和他做一對表面上的恩愛夫妻,事實上我卻是在守活寡。」

  「你有沒有想過爸爸會找你?你和他最好的朋友一起離開,這件事傳了出去,他的面子有多掛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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