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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才三十三歲,他早已經名列美國富比士雜誌排行的富豪之林,擁有一百個人十輩子都花不完的財富。在過去,這些唾手可得的成功的確能令他得到快感,但在最近這一年來,他卻感到有些厭煩了,前所未有的疲乏感令他備覺焦躁。

  「叢皓?」范洛亨從門外探頭進來。「有空嗎?」

  「當然。」他從窗前走了回來。「什麼事?」

  「和可口可樂的廣告台約談的怎麼樣子,接到美國方面的通知了嗎?」他合上門走了進來。

  「沒問題了。麥可早上和我通過電話,將已經擬定的合約傳真過來給咱們過目,如果沒有意外的話,合約可望在這禮拜五簽定。」

  「Wow!」范洛亨接過他手上的紙張,輕吹了一聲口哨。「一筆高達兩千萬美金的合約這麼輕鬆就搞定,咱們這位北美地區總裁還真不是省油的燈。」

  「嗯。」他走回桌前去,翻閱著秘書放在桌上的文件。這筆百家爭逐的合約沒有太多延著,幾乎是立刻便拍板定案;在以前,這樣的成功足以令他雀躍不已,然而現在,他卻發現那份感覺已經淡了許多。

  「對了,昨晚你和那位繆小姐談的怎麼樣?」察覺出他的漫不經心,范洛亨挑起眉毛。「你認為她有足夠的能耐成為咱們巨擘的一員嗎?」

  「這個問題應該是問你才對!你知道我從來不插手公司的人事問題。」叢皓學他挑起眉毛。「沒有真才實料的人絕對進不了巨擘大門,這不也是你用人的準則?」

  「這倒是。」他咧咧嘴角。「不過這個繆令襄還算頗有來頭,美國南加大會計研究所畢業,是個專業的會計師,學經歷無可挑剔。」

  「學經歷並不等於實力。」

  「當然,不過年輕漂亮又氣質不俗的美女可是如風毛麟角,哪個男人不愛?」范洛亨嘻皮笑臉地道:「說真格的.那小妞還真是個美人兒,姑且不論她的實力如何,就算是個花瓶也賞心悅目,你說是吧?」

  見他仍然有些心不在焉,他用腳勾了張椅子在辦公桌前坐了下來,饒富興味地看著他。「你有多久沒休假了,叢皓?」

  「唔,」他皺起眉毛。「我沒想過這個問題。為什麼問?」

  「我倒很清楚。五年!你已經有整整五年沒休過三天以上的長假,難道你不想放鬆一下,給自己一個假期?」

  「我不認為我需要休假。」

  「我倒認為你十分需要,你只是害怕空閒。」

  叢皓的笑容微微隱去,但語氣仍然溫和,「這幾個月來,你不止一次提出要我休假的要求。怎麼,我的工作表現有令你不滿意的地方嗎?」

  」叢總裁的工作效率奇高無比,我哪能不滿意?只不過我覺得你對公司裡那群小伙子要求太高了,如果你消失一陣子,或許他們會輕鬆一點。」

  「嗯哼,」他悶哼著。「這是他們說的,還是出於你個人的想法?」.

  「我是以一個朋友的立場關心你。」范洛亨聳聳肩膀,神情頗為認真。「你把自己逼得太緊了。這些年來,你不斷的超時工作、很少休假,就連和女人約會,大半的心思也都放在公事上。以前你不會這樣的,自從……」

  他沒有說完,但從叢皓繃緊的嘴角看來,他知道自己不用再往下說了。是的,自從五年前那個女人離開叢皓之後……

  他並不十分明白叢皓在那短短幾個月裡遭遇到什麼事,只隱約知道他經歷了一段感情風暴;在那之後,他變得沉默許多,再也不是之前那個幽默風趣的他。

  他很少微笑,將全副的心思都放在工作上,和每個女人保持著冷淡而短暫的關係。他們依然無話不談,但叢皓卻將這個話題列為禁忌,絕口不提那個在他生命中乍現卻又消失的女人……

  「我從來沒問過你,五年前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半晌之後,范洛亨才打破沉靜。「那是個什麼樣的女人,為什麼你會……」

  「沒什麼好談的。」他一甩頭,語氣平直淡漠。「事情已經過去了。」

  察覺他繃緊的臂膀肌肉,范洛亨摸摸鼻子,決定還是就此打住。即使和叢皓交情深厚有如兄弟,他仍明白不觸犯他人隱私的道理。

  「說真格的,藉故接近你的女人多得不勝枚舉,她們圖的是什麼你也很清楚。」見叢皓還是不吭聲,他不著痕跡地轉移話題。「依我看,蕭董事長想將繆令襄介紹給你的意圖,大過於讓她得到這個工作機會。你說呢?」

  「如果繆令襄想利用關係進入巨擘,那她可能是要失望了。」他淡淡地道。

  范洛亨揚起一道眉毛。「你的意思是,不打算錄用她?為什麼?」

  「因為我有更好的打算!」

  「什麼?」

  「我打算追求她。」

  他兩道眉毛都挑了起來。「不想來段辦公室戀情,嗯?」他滿含興味地問;「如果不是太瞭解你,我會以為你對那個年輕漂亮的小妞兒有興趣。」

  「怎麼,我不該有?」

  「別人我不敢說,你,不可能。」范洛亨斜睨著他,將雙手環抱在胸前。「這些年來,你身邊從來不乏美麗的女人周旋,哪些是看上你的錢、哪些又是純粹想勾引你這個最有價值的單身漢,相信你心裡都有數。我承認繆令襄十分美麗出色,但她接近你的目的不脫這兩種,是什麼令你對她產生興趣?」,

  「或許只單純因為她吸引我吧。」他往椅背一躺,一手深思地輕撫著鼻樑。「如果她想引起我的注意,她成功了。我只是給她一個機會罷了,沒什麼值得大驚小怪的。」

  「天天都有人引起你的注意,不論是男人還是女人,纓令襄並沒有什麼不同。」

  叢皓不置可否,走到酒櫃前倒了兩杯酒。接近他的女人是為了什麼他很清楚,他也一直深諳逢場作戲的分寸。

  對女人,他一向保持著適當的距離,不疏遠、卻也絕不熱絡;怪異的是,總有女人將他的冷漠視為理所當然,甚至將此視為是他欲擒故縱的招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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