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行李還在機場裡!」她沒好氣地吼他。
「會有人將它寄回去的。」還能這麼吼,表示精神還不錯。他揚起一道眉毛,低下頭來看她,黑眸裡居然閃著一抹淘氣的笑意,溫柔和煦得幾乎讓她忘了生氣。
上了雷徹的車,她只艨朧地感覺他將一件外套蓋在她身上。
「我不能跟你走,雷徹。」她喃喃低語,「我得回去照顧爺爺。」
「睡吧!」他在她唇邊印下一吻,嗓音溫柔地在她耳邊呢喃,「你累了,該好好睡一覺,等到了我再叫你。」
雷徹後來再說些什麼,她已經有些模糊,因為她幾乎是立刻就墜入了無夢的好眠。
——***——
等雲穎旭再次醒來時,落地窗外早已是黑暗一片,滿堂流洩著昏黃柔和的燈光。
她眨了眨眼,一時之間不知道自己身在何處,她記得自己是在機場,後來遇到雷徹……她翻了個身,下意識環視了一下四周,直到目光落在窗前那個高大的身影——
她頓時坐起身。對了,這是雷徹的房子!她的目光掃向床頭櫃上的時鐘,十一點。由窗外一片漆黑的情況看來,現在當然不可是早上十一點。
老天,她居然睡了一整個下午。
「醒了?」雷徹顯然也察覺到她的騷動,轉過身來看她。
她將被子拉至胸前,這才發現身上的衣物是件寬大的男用襯衫——當然是雷徹的。想到他趁她睡著時替她更衣的模樣,她感到臉熱辣辣地燒了起來。
「你應該叫我的。」她短促地說,四下梭巡自己的衣物想趕快換上好離開這裡。
「你睡得很熟,我叫不醒你。」事實上,是她臉上的疲累讓他不忍心叫醒她。
他對她的佔有慾和保護欲強烈得讓自己吃驚,而對自己居然對她心生憐惜而感到生氣。
他也察覺到了她游移的目光,慢吞吞地接口,「你的衣服,我已經請來打掃這兒的歐巴桑一併送洗了。」
意思就是她無衣可穿了?雲穎旭猛地抬起頭,美眸裡怒意明顯。
「或許將女人的衣服和你的一併送洗是你的習慣,但不包括我,雷先生。」她僵硬地開口,聲音冰冷,「如果你不介意,請你送我回去。」
雷徹沒有開口,那對炯炯有神的眸子定定地停在她臉上,而她別開頭去不看他,納悶他在想什麼。
「當然。」他不在意地聳肩膀,嘲弄地睨著她,「如果你不在意穿著一件男人的襯衫出現在你爺爺面前,我倒是很榮幸在半夜十一點將你送回雲家。」
「你……」她握緊拳頭,心裡卻明白他說得對。她不可以穿著他的襯衫,在午夜十一點出現在爺爺面前。她不在乎紹維怎麼想,卻不能不在乎爺爺的身體。若是爺爺知道自己居然和雷徹這個雷家人在一起……
但那又如何?她閉上眼,手指在被單上絞緊。即使爺爺一向鄙視雷家人,但她委身於雷徹卻是不爭的事實。既然爺爺要地為了拿回寶物不擇手段,那她和雷徹之間的交易又有什麼好隱瞞?
「想談談嗎?」他柔聲開口,目光幾乎是溫柔的。溫柔?她垂下睫毛,相信他已經知道了雲家在英國僅存的事業也遭瓦解。哦,他這個雷家人一定得意吧?
「我不想談。」
「是對任何人都不想談,或是僅止於我?」
雲頰旭猛地回過頭。
「你想知道什麼?」她爆發了,激烈地低喊:「說我們雲家的船運公司惡性倒閉?說公司內部的職員卷款潛逃、給員工的薪水支票全數跳票、兩百名員工發動全面罷工?若不是我父親的一位好友……」
她咬緊下唇,克制不住身軀的顫抖。若不是父親生前的好友緊要關頭挺身而出,願意無條件鼎力相助,她簡直無法想像後果會是如何。
雷徹靜默了半晌,才慢吞吞地開口:「你真的相信那全是因為『金綠玉貓眼石』的緣故?」
「信不信又如何?父親交到我手上的事業我無法保全,雲家到我這一代已經是一無所有。」她澀澀地低語,而後抬起頭來看他,「請你……別將這件事告訴爺爺,雷徹。他已經不久於人世,我不想讓這件事加重他的心理負擔。」
他看見她咬住下唇,絞在被單裡的手指緊得發白。
「拜託你!」她低語。
雷徹沒有開口,她抓住他的手臂,眸裡儘是懇求,她唇瓣微啟,那張略微瘦削卻依然美麗動人的臉龐近在咫尺,讓他無法硬下心腸。可惡,她就是知道如何軟化他的意志。他在心裡無聲地詛咒自己,卻也明白她是撇下了自尊才向他請求的。
雲穎旭就是利用這一點,好讓他無法拒絕她。雷徹嘲諷地提醒自己。她不是已經證明她是多麼善於利用男人,好達到她所要的目的了嗎?
「我幫了你的忙,我能得到什麼好處?」他一手滑過她纖細的項部,嗓音變得沙啞,「你知道,我從來不做得不到代價的事。」
她猛嚥一口口水,察覺他的眼色變了,變得……溫暖而柔和,她還以為他會像以前一樣嘲弄她,但他的表情卻在微笑,沒有一絲平素的敵對和冷淡,他的眼神近乎……溫柔,她霎時感到心慌意亂。
「我以為,你已經得到你想要的東西了。」她垂下睫毛,聲音幾乎低不可聞。
「對,而且我依然想要。」他用手挑起她的下巴,手指輕撫她柔嫩的頰。「我不要你是被迫的,而是要你……心甘情願。」
雷徹的唇和她遇合,而後深吻她,他先是壓制她,而後引誘、霸道地索取她的回應。他的唇沿著她的下巴、頸部一路往下,她不由自主地將頭往後仰,感覺他的唇灼熱地烙在她的身軀,大手探進她衣服下擺,觸摸她柔滑的曲線。
雲穎旭開始顫抖,體內那抹洶湧而起的感覺令她迷惘。老天,她究竟是怎麼了?她應該掙開、應該拒絕他……在她還有機會之前,然而他的雙臂有如鐵鏈般箍住了她,她無法抗拒他充滿柔情蜜意的探索,她忍不住猜想他是否對每一個女人都這麼溫柔,用他高明的技巧將女人馴服在他懷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