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徹顯然察覺到她的沉默退縮,稍微放開了她,她鼓足了勇氣才把眼睛抬起來看他,以為會見到他眼中慣有的冷酷光芒,可是沒有,他似乎和她一樣感到茫然而困惑。
但那並沒有維持多久,因為幾乎是立刻,他的表情又恢復到原來的漠然。
「怎麼了?」他喃喃低問,唇仍輕柔的在她的頸間游移,但這已經足以擊垮她,讓理智回到她腦海。
為什麼你要對我這麼溫柔,雷徹?她在心裡狂喊。為什麼要對我這麼輕聲細語?我接近你的目的你再清楚不過,為什麼你能這麼若無其事,對我們兩家的仇恨視而不見?
她用盡全身每一份力量別開頭去。「不要這樣,雷徹。」她遏止不住顫抖的聲音,「你明知道我不要這樣……我不可能是心甘情願的,為什麼你還要逼我?」
雷徹停住所有的動作,原本溫柔的手指瞬間轉變為僵硬,他抬起頭來看她,目光霎時變得冷淡之極。
雲穎旭閉上眼睛,知道她已經成功地激怒了他,她幾乎可以想見他發怒的樣子,他很可能用一隻手就可以掐斷她的脖子。
「意思就是說,如果不是逼不得已,你絕不可能委屈自己,和一個你所痛恨的男人上床?」他壓抑地低吼,渾身繃得死緊。
「我從來沒有欺騙過你我的目的,如果不是為了爺爺,我絕不會……」她甩甩頭,咬緊下唇進出話,「我已經付出了代價,你還想要什麼?」
「很好,你不是心甘情願的。」雷徹扯動嘴角,面罩寒霜,「既然如此,我也沒有必要隱瞞你,你以為雲家在英國的財務問題是怎麼解決的?你父親生前的好友?沒有得到任何利益,會有人肯一擲五百萬美金,毫無條件地化解你雲氏面臨解體的危機?」
雲穎旭瞪大眼睛,臉色在一瞬間變得蒼白,她搖搖頭,彷彿無法相信這突如其來的消息。
「是你?」她啞聲地道:「為什麼你要這麼做?你明知道我一輩子也還不起。」
「這是你們雲家欠我們雷家的。」他粗暴地攫獲住她的手,咬牙切齒地吼:「就由你來償還!」
他毫不溫柔地扯掉她身上的衣物,轉眼間就將她推倒在床上,而她嚥下哽咽,內心驚慌至極,只想逃開他可怕的報復,但他卻完全壓制住她的身軀,她無處可逃……無處可逃。
雷徹抬起目光,筆直地和她相對,發現自己既想用力搖撼她,命令她停止這樣恨他,卻又想不顧一切地將她摟進懷裡,證明她是他的。
「雲家早已風光不再,現在得勢的是雷家。」他繃緊下巴,「既然你永遠無法改變這個情形,我勸你最好接受它,你和雲辰岳可能還會活得快樂一點。」
湧上喉嚨的淚意幾乎令雲穎旭無法壓抑。「這麼說來,我是你的戰利品了?」她冷冷地反擊,「因為你無法令我心甘情願,所以用逼迫來得到我的身體也無所渭?反正對你而言根本毫無分別!」
她倔強地盯著他,眼眶閃著一點晶瑩的光芒,雷徹想,是眼淚嗎?當然不是!他在心裡冷笑。這個女人對他只有仇視和憤恨,她對他根本毫無感情。
「隨你怎麼說!」他的口吻冰冷得沒有絲毫溫情,「現在,我要得到我應得的一切。」
「不……」她張口想咒罵他,他的頭卻更快—步地俯下來堵住她的唇。她的斥罵被他灼熱的唇所吞沒,這一回他不再是探索,而是充滿迫切的野蠻,他的唇飢渴而挑逗,吻得深重卻又帶著一絲溫柔,逐漸燒融她的抵抗。
她仍然在抗拒他的侵略,但體力卻無法和他相抗,只能抗拒自己的思想。她絕不能回應……不能對他報復性的脅迫有所回應,但他的胸膛熾熱和她相貼,他的吻不再野蠻,而是最輕柔的撫觸,挑起她所有的感覺,燃起她顫抖的回應。
一滴淚珠悄然滑落,她的雙臂悄悄攀上他的頸項,無助地屈服在他的寬闊的懷抱中,熱浪像暴風雨般席捲過她,讓她再也抗拒不了——就像抗拒不了他。
「雷徹……」雲穎旭情不自禁地輕喚動。
聽到她低喊自己的名字,雷徹突然覺得控制力在崩散,他更深地吻她,吻得史細膩而纏綿,感覺她順從而熱情的回應,腐蝕他僅餘的自制力……
時間終止了,心跳和喘息漸漸緩和下來。雷徹用手指梳著她披散在枕上的髮絲,將唇壓在她帶著幽香的頭頂上,看著她溫順地蜷縮在他懷中沉沉睡去。她才剛經歷過一場大劫難,還這麼瘦弱、這麼蒼白,他不該任由自己的慾望沖昏了頭去侵犯她的。
然而……這股突如其來的佔有慾又是從何而來?他雖煩躁而困惑,卻不否認自己的感覺。激昂的熱情過後,他得到了她順從的回應,但她的心卻仍在抗拒,她雖然在他身邊,但他內心那股不真實的空虛感卻無法阻遏。
他要她!他將唇緊緊地壓進她柔嫩的掌心,壓抑不了心靈深處湧起的那股熱切的渴望。他要的不止是激情,而是她的靈魂、她的思想,沒有仇恨阻隔在他們之間。他要她融化在他懷裡,完全地對他降服,給予他手所想要的一切。
他要她的心——全然的,且心甘情願!
第七章
門上的剝啄聲將雷徹拉回神來,他抬起頭,書房的門開了,傑伯的臉出現在門後。
「忙完了嗎,孫少爺?」
「我不說了不要這樣叫我嗎,傑伯?」雷徹溫和地道。
算算日子,傑伯跟著爺爺也有五十年的時間,根本是看著他和父親長大的。在雷家,傑伯的地位早已超過一個管家,而是一個和雷家密不可分的老家人。不止他的叔叔姑姑們對傑伯尊敬有加,就連爺爺都將他視為自己的親弟弟般看待。按理說,傑伯早就該享清富,讓雷家的子子孫孫去侍奉了。
只不過,傑伯似乎不這麼想,他的身子依然硬朗,照樣每天清晨五點起床,跟著爺爺去練太極拳。他甚至能清楚地記得雷家每一個人的生日和重要的日子,打理雷家上上下下的事物,而他對自己從小叫到大的稱謂從未改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