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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1 頁

 

  「你怎麼了?」她驚慌的目光,看著他霎時蒼白許多的容顏。

  他發病的間隔愈來愈短,遲早會東窗事發。他會倒下--但絕不能是在她的面前!左封遲低喝道:「你現在立刻給我回南院去!」

  「不要!」

  預料中的答案,卻讓他沉下臉。

  「你到底還想纏我多久?」彷彿壓抑許久的情緒,至今終於恨恨迸出,他咬牙切齒,嘶啞的嗓聲充滿了露骨的憎惡:「你明知我喜靜不喜鬧,好一人獨處。當初師姐托我育你成人,好不容易責任已了,整整花了我近十年的歲月,幫你找了個圓滿歸宿,你不知感恩圖報也罷,究竟還想要繼續打擾我多久?!」

  鳳芸侯皺眉,彷彿聽不懂他在說什麼。

  「你還不懂嗎?!」

  他大力把她扯開,粗魯推到窗前,表情陰鷙森冷。

  「你原本就是我的包袱跟責任,好不容易熬過這麼多年,我才終於可以卸下你這個重擔,往後我只想一人清靜度日,你聽得懂嗎?一個人!我早就受不了你跟你那只黑猴總是吵吵鬧鬧的,讓人不得安寧!以後我只想一人安安靜靜地度日,這就是我這些年來最奢望的事情。你能夠成全我嗎?」

  「才怪!你騙人!」不是他的話傷人,而是他瞼上真實厭煩的表情如刀般刺進她胸口。她面容一下子扭曲,奮力撲上前去,張嘴就是一陣亂咬。她老早就想狠狠咬他一頓了!「你騙人騙人騙人……」

  捉起他手臂就啃,見他沒半點反應,她就噬咬得更加用力!直到嘴裡嘗到腥味,她才一驚,驀地鬆開。

  就見他白色單衣的袖上已染了些許血跡,臉上仍是淡無表情,黑眼底卻有著決絕的狠色。

  「你也知道我說到做到。」

  冷厲的聲音在夜中緩緩散開。明明是微熱的夏夜,她卻由身體裡感到徹骨的寒意。

  月光在他臉上形成了晦闇的陰影,他一字一句說得十分緩慢,就像是要她逐字聽個清楚:

  「我離開秦苑後若發現你跟了來,我左封遲從此就跟你一刀兩斷,恩義兩絕,這輩子絕不會再理睬你,聽明白了嗎?我只是想請你以後別再來煩我,如此而已。你願意為我做到嗎?」

  整個空氣都凍結住了。他厭煩到跡近憎惡的情緒那麼明顯,讓她週身整個像在瞬間失去了聲音。

  明明四周無聲,卻又好似聽見了誰發出椎心的嘶喊,接近一種崩裂的聲音。他親手斬斷了一種難以挽回的東西,破碎了便補不回來。

  心臟跳動牽動著痛楚,左封遲緩緩閉上了眼。當再度張開時--

  他身旁已空無一人。

  冷肅的眸光停留在半開的窗戶上,黑眸變得更深沉了,那眸底深處彷無盡頭,就像一個失去溫柔月色照拂的黑夜,只剩下永無止境的晦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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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鳳姑娘,你還好吧?」凡離擔心地敲門。

  好動的鳳芸侯這幾日居然足不出戶,連秦午陽也發現了她的異樣,跟凡離一起來到了門外喊著:

  「好妹子,快開門吧!這裡有你最愛的糖葫蘆,再不開門,我跟凡離就要一人一口吃掉了。」

  門內仍是悄然無聲。說到吃的居然仍無反應,可見事情真的嚴重了。

  「好妹子,大哥不麻煩你開門,自己進去了!」秦午陽說著便逕自推門而入。

  凡離也顧不得避諱,跟著進去。

  就見嬌小的人兒坐在窗邊,眺望遠山薄雲,臉上有說不出的悲傷神色,連坐在她腳邊的黑猴也沒精打采的。

  「怎麼臉色這麼差,是誰欺負你了?還是身體不舒服?」秦午陽湊近,見她像根枯萎的小草,連遞上糖葫蘆也不接。真的很不對勁耶!

  「凡離,要不要叫左前輩來?」秦午陽這才真的擔心了。

  「不用了,五師兄。麻煩你到廚房端一些粥過來好嗎?」他早已私下去見過左前輩,但才說了幾句,連什麼事都還沒說清楚,左封遲就敷衍地說沒關係,半點想來探望的意思都沒有,怎不教人對他的冷漠失望透頂?

  「對喔,她這幾日似乎都沒有好好吃飯,我這就去拿。」秦午陽馬上幫忙跑腿去。

  待房裡只剩下他倆,凡離試著問:「鳳姑娘,京師最有名的戲班來了,今晚我們去看看好不好?」

  她沉默搖頭,黑猴也跟著搖了搖頭。以往這種新鮮事物,是最能令她開心的,如今她卻連眉都不抬,一臉無動於哀,死氣沉沉的。

  凡離順著她的視線看向窗外,落在一棵三十年的杉樹上,他心一橫,撩起衣擺,躍上了那棵杉樹。他危危顫顫地掛在樹上,面對著她問:

  「你是怎麼了,願意告訴我嗎?」生平第一次爬樹,只為了討佳人歡心。

  鳳芸侯見狀終於輕輕一笑,黑猴跟著「吱」了一聲。凡離也心頭一鬆,就聽她問:「凡離,你想跟我成親嗎?」

  「啊?」一個沒抓穩,凡離掉下樹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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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苑的氣氛真是愈來愈怪了,幾十名僕役們都開始議論紛紛。

  半個月前,遠從千尋山來了一大一小的客人,那個孤僻的左封遲一來便鮮少出屋;後來那個人見人愛的愛笑姑娘也被感染,開始悶在屋內。這幾天,居然連他們苑主最寵信的凡離主子也失魂落魄的,就不知到底發生何事了?

  而今日一早,那個不見生人的冷面客人終於步出房門,到大廳跟他們苑主相談,就不知道到底在說些什麼?

  「劣侄生性頑皮,叨擾貴府數日,給您添麻煩了。」左封遲婉轉說道。欲采秦天對侯兒的印象如何。

  秦天目光深沉,語帶保留:「令賢侄是個天真令人喜愛的好姑娘……」

  「前輩但說無妨。」

  秦天遲疑:「老夫只是沒想到會是凡離。他那樣正經的脾性,不知能不能治住那活潑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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