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冷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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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8 頁

 

  「你走!我不想見你!我不是靚兒!她已經死了!」

  「靚兒……」他倉皇無措,「你為什麼這樣說呢?你知不知道我找你找得好苦,日夜寢食難安,我求天祭地,天天盼著你的消息,盼得我都快瘋了,你知道嗎?」

  他緩緩撫上她的背,掌心傳來的溫暖,使她心中一陣激盪,然而她再也不配擁有這樣的溫暖了。

  正待將她擁入懷中時,一道聲音粗魯地插入。

  「你不許碰她!」出聲的正是隨後趕來的瑪葛多,「她不想見你,你聽不懂嗎?」

  正在奇怪這個人怎敢對他如此無禮時,劉靚卻如見救星般地朝他叫著:「瑪葛多,瑪葛多,你快帶我走,我不想見到這個人。」

  「好!」

  老實的瑪葛多聽她這樣說,立刻俯身欲拉起她,卻被堤曼冷冷擋住。

  「靚兒,難道你……」他質疑地看看劉靚,再看看貌不驚人的瑪葛多,霎時間醋海生波,血氣上湧,憤怒地指責劉靚;「難道你已經跟了他?」

  劉靚聞言胸口一涼,卻不加以反駁,就讓他這麼以為吧!

  「我殺了你!」如一頭發狂的猛獸,他將瑪葛多撲倒在地,抽起腰間彎刀就要砍下。

  「單于!饒命啊!」瑪葛多的母親緊急衝向前跪地高呼,「我們家瑪葛多沒有對她怎麼樣,她是因為容貌被毀才不想見你的,單于,請明鑒啊!」

  「什麼?」他大震,全身僵住,「靚兒……」

  「你知道了吧!」她哀泣,「我已經不是以前花容月貌的劉靚了……這樣的我怎麼還配見你……」

  「靚兒……」

  「你走吧!」她苦苦哀求,「就當我已經死了吧!」

  「靚兒……你怎麼這麼傻……」忍不住盈胸的心痛與不捨,他紅了眼眶,哽聲道:「無論你變成什麼樣,你永遠是我最愛的靚兒呀!」

  她聞言更加傷心,淚如雨落。

  「我已經……已經不配服侍你了……你走吧,我求求你,我不想讓你看見我這可怕的樣子……」

  「靚兒……」眼見她如此堅持,堤曼胸中一凜,舉起手中彎刀彀然決然道:「如果你在意的是這點,那麼我就毀去我的雙眼,證明我是真的喜歡你!」語畢,提刀便往眼睛刺去。

  「堤曼!不要!」劉靚即時轉過身來,在空中抓住了他的手,這樣一來,面上的頭巾也隨之脫落,右臉的疤痕赤裸裸地呈現在他面前。

  「靚兒!」堤曼嚷著,眼中沒有預期的嫌惡或鄙棄,反而盛滿憐惜與不捨,「靚兒……」他心疼地抱住她,為她的遭遇感到自責,「都是我不好,我沒能好好保護你,你才會變成這樣……」

  重回朝思暮想的懷抱,劉靚有些錯愕,也有些驚喜;眾多情緒混雜一起,其中最多的是感激。他沒有嫌棄她,他還願意擁抱她,這讓她的淚水再度氾濫。

  「你不覺得我可怕嗎?你一點也不嫌棄我嗎?」她戰戰兢兢地問。

  「傻瓜。」他揉著她的腦袋,得償所願地吻著她的秀髮,「無論你變成什麼模樣,你都是我最喜歡的靚兒啊!」

  她一聽,激動地擁住他,恨不能將自己融入他的身體,相愛何須千言萬語,就這麼一句,此生便已足夠!

  ※※※

  數月之後,在眾人的引頸盼望下,終於來了一個人。馬不停蹄自長安一路趕來的他,臉上的風霜未褪,弱不禁風的樣子看來很憔悴,不過一雙眼倒是精光湛然。

  「你就是那個聲稱能治好我們公主的大夫?」

  湘綺打量著他,這人長得實在太過於斯文秀氣了,年齡也不恰當,從外表看來簡直無法相信他會是個醫術高明的大夫,宮裡有本事的御醫多半滿頭白髮、須長過頸,皆是一副經驗豐富、妙手回春的樣子。

  而這位仁兄,模樣生澀,如果不是他手上握著竇太后推薦的親筆信,她會以為他又是一個重賞之下企圖前來一試的人。

  他漠然不答,只是有禮貌地將竇太后的書信遞呈給堤曼單于。

  竇太后愛孫心切,劉靚毀容的消息傳到長安,她便頒令全國,徽召大夫,只要能治好劉靚,賞黃金千兩。消息一出,舉國嘩然,獎金豐厚誘人,但就是沒人敢前來應召,自古以來,還沒聽過有哪個神醫能醫好容顏被毀之人的,佈告貼出月餘,乏人問津,就在失望之際,江南地方有個貧窮落魄的書生一把撕下它,並向當地官府宣稱他有神醫奇藥,絕對能讓公主回復昔日客貌。因此官府連夜上奏,經太后親自垂詢面試後,便一路趕往匈奴而來。

  只是他既非醫世名家之後,也從來沒有行醫記錄,而且聽說在他撕下佈告之前,根本是個餐風露宿的窮小子,若擁有神奇醫術,何以落魄至此?他又怎麼有此膽量在竇太后面前誇口說他一定能治好劉靚呢?

  讓人百思不解,而且不得不懷疑,他很有可能只是為了高額賞金才斗膽一試!

  「你確定你真的能治好我們公主的傷?」湘綺再度好奇地問。

  看來高深莫測的他,終於緩緩開口:

  「你是要在這兒浪費時間繼續質疑我,還是要讓我爭取時效去冶療公主呢?」

  一語堵得湘綺啞口無言。

  堤曼禮貌地迎向他,不管是誰,只要能治好靚兒的臉傷,他都會恭敬以待。這些日子以來,他也遍訪名醫,但得到的結果都是失望的,希望這個江南來的大夫,真的能讓劉靚恢復昔日光彩。

  「請。」

  他進入內帳,開始檢查劉靚的臉傷。他當仔細的觀察,並用手細細碰觸每個傷疤,檢視每部分肌理紋路,時而皺眉深思、時而低頭沉吟;他用掉了其他大夫幾乎三倍長的時間在診察階段,直到眾人等得幾乎不耐煩時,他才終於出來。

  「怎麼樣?」這是眾人—致出口的問題。

  「簡單。」就這麼兩個字。

  湘堵不禁呆了,追著他的身影,「你說簡單是什麼意思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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