傑明聽到母親在背後說:「天啊!我想替他們舉辦一場舞會,邀請所有的人來參加。如果他取消婚約,那我該怎麼辦?」
「黛絲,別杞人憂天了。」朵娜阿姨說。「他渴望她。如果那個笨丫頭善用她的魅力,她想要什麼就能得到什麼。」
「別說得那麼肯定,」諾拉阿姨反駁。「我覺得麻煩即將來臨。要知道,他們的星座相仲克。」
波文頓伯爵李瑞奇輕聲低笑。「等我妹妹學會閉上嘴巴,他們就會琴瑟和鳴。你們有誰想要睹一睹他們商量的結果?」
沒有人對伯爵的問題做出回應。
能夠逃離他人的監視令傑明如釋重負。被人當成不存在似地談論著真是一大侮辱。他帶著薇菱穿過走廊轉進餐廳。
他關上餐廳門,轉身面對未婚妻。「坐下。」
薇菱打量著寬敞氣派的餐廳。中央是四十呎長的紅木餐桌和紅木餐椅,頭上是兩盞且大的水晶吊燈。當她走向桌首的扶手椅時,傑明阻止她。
「那邊。」他命令,指向長桌側邊的一張椅子,決心讓她知道誰才是將來的一家之主。
他不等她坐下就坐進桌首的扶手椅裡。
薇菱沒吭聲。她花了幾分鐘調整坐姿,然後抬起迷人的綠眸望向他。
傑明乘機把她曲線誘人的胸部欣賞了一番。他真像朵娜阿姨說的那樣渴望薇菱喝?不,他這輩子不曾渴望過任何人,這會兒也不打算首開先例。這件婚事只不過是一椿生意而已。
決心不受任何女人控制,他拒絕對零用錢的問題讓步。薇菱必須接受每個月一千英鎊。
那個價碼沒有商量的餘地。
他不明白自己為什麼要費事跟她結婚。他並不愛她,她也不愛他。
李薇菱和他認識的大部分女人一樣,只對他能給她什麼感興趣。擁有英國最大的航運公司之一,他有能力給予她想要的一切。但他拒絕讓她對他發號施令。
他想要跟她上床。這一點倒是實情。
傑明猜他會向她求婚完全是因為他覺得自己該結婚了,而她似乎符合他所有的條件。擁有無懈可擊的家世,李薇菱是個絕色美女。只可惜她太過膚淺。但話說回來,大部分的女人都是會說話、會走路的彩繪洋娃娃。除了衣服、首飾、金錢和頭銜以外,女人似乎沒有想過別的事。她們沒有榮譽,沒有忠誠,沒有頭腦。
「一千英鎊根本不夠買衣服、皮革和首飾。」薇菱抱怨,噘嘴的模樣十分可愛。
「絕沒有讓你用零用錢支付生活必需品這種事。」傑明諷刺,但看出她聽不懂。「我當然會替你購買生活所需的一切用品。」
「哦,傑明,你該早點告訴我的。」薇菱的臉色豁然開朗。「我覺得自己像個傻瓜。」
他寵溺地對她微笑。「非常漂亮的傻瓜。」
薇菱恰好在這時臉紅了?他不明白她怎麼能每次都臉紅或流淚得恰是時候。
傑明在他們回到客廳後宣怖。「問題解決了。」
「是我傻,誤會了。」薇菱說。
朵娜望向諾拉。「我還以為他們的星座相沖克。」
「他們還沒有結婚。」諾拉提醒她。
「我一直希望舉行一場盛大的婚禮。」公爵未亡人說,責備地瞪妹妹一眼,然後轉向薇菱說:「你會讓我們幫忙,對不對?」
「那當然,夫人閣下。」
站在桌邊的傑明拿起鵝毛筆交給薇菱。「簽字吧,親愛的。」
薇菱立刻在婚約書上簽名,然後把筆遞向傑明。
「接下來應該由你的哥哥簽字,因為他是你的監護人。」傑明說,拖延著不肯先簽名!
因為他並不期待婚姻的喜樂。
李瑞奇接過筆在婚約書上簽名,速度比他的妹妹還快。然後他把筆遞給未來的妹婿。
手裡握著筆,傑明傾身準備在文件上簽字。客廳門在這時突然打開,嚇了他一跳。他和其他人一樣猛地轉身.
傑明二十五歲的堂弟石思隆快步走進客廳。匆匆向其他人點頭之後,他目不轉睛地看著傑明。他的眼神充滿痛苦,臉上也沒有慣常的笑容。
「你怎麼會到這裡來?」傑明問。「你們已經從美國回來了嗎?修宇呢?」
「他死了。」思隆表情凝重地說。
傑明聽到母親驚駭的叫聲,轉身看到兩給阿姨正把母親扶到壁爐前的椅子裡。
「我一下船就趕來這裡。」思隆說。「天啊,真希望報噩耗的人不是我。」
「是意外嗎?」傑明問。「我要知道發生了什麼事。」
「美國人把他當間諜吊死了。」思隆脫口而出,憤慨使他提高嗓門。
傑明聽到母親的呻吟聲從背後傳來。「我勸過他不要去,但他不聽。」他咆哮。「那些無恥的混蛋要我們派和平密使去,等他去了又把他吊死。」
「非常遺憾。」思隆哽咽道。「他們把他吊死在波士頓廣場,還在他的外套上別了一張紙,紙上寫著『英國間諜該死』。替他收屍太危險。」
「美國人這樣做是為了打擊英國貴族。」傑明說,擔心地瞥向默默哭泣的母親。「京洛斯是英國最古老的爵銜之一。還有什沒方法比處死第十三任京洛斯公爵更能打擊士氣?」
「我向來不喜歡十三這個數字。」諾拉阿姨喃喃自語。
「傑明,你現在是第十四任京洛斯公爵了。」薇菱說,引起眾人的注意。
「她說的對,閣下。」他的母親首次開口。
「天啊!」傑明用手指扒過黑髮。「怎麼會發生這種事?」
「波士頓以擁有美國最成功的情報員『金芙蓉』自豪,這個『金芙蓉』造成我們有許多情報員送命。」思隆說。
傑明突然以狐疑的目光瞪著堂弟。「你為什麼還活著?事情發生時,你在哪裡?」他問。「為什麼沒有依照你自己提議的那樣保護他?」
「傑明,你怎麼可以對家人說出如此殘酷的話?」他的母親責備。「我相信思隆已經夠難過了。」
「我為此深感自責。」思隆痛苦地說。「我永遠無法原諒自己讓修宇獨自外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