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該死了你,給我進來!」
」師傅……」大福像在拉條狗般輕鬆,直接拎住她的衣領,將她一路拖回廚房,完全不理會她的哇哇大叫,和客人們的哄堂大笑。
二樓雅座裡,霍拓恩從頭到尾瞧見了一切,而他的唇畔,始終掛著淺淺笑意、
「哎,這丫頭還真是不能不一天不闖禍……」
「丫頭?」霍仁徹可沒漏聽了弟弟所說的話,一臉詫異地追問道:「方纔那個店小二是個女的?」
霍拓恩將視線移回。「她是女的,但不是小二,是廚房新聘沒幾個月的學徒。」
「你聘位女學徒?!」霍仁徹瞪大眼,下巴差點沒掉下來。
一見大哥那神情,拓恩立刻就有不好的預感。
「哥,你別想太多,我是因為她的天分才……」
「太好了!」霍仁徹眼底泛起感動的淚光,唇片微抖,激動地握住拓恩擱在桌上的右手。
「難得,真是難得!你竟然肯讓個女人天天在你週遭晃動,看來她對你一定別具意義!」
「哥,我都說了……」
「太好了!」他根本不讓拓恩有機會解釋:「難得有你願意讓她在身邊:出沒』的女人,我看擇日不如撞口,我現在就去替你向她提親吧!」
提……提親?!
「哥廠這一聽還得了,拓恩馬上將想到什麼就做的大哥硬拖住,死都不放。
」哥,你別老是說風就是風、說雨就是雨好不好?」他炸紅了臉,覺得自己有這種大哥真是辛苦啊……
「你不知道,有些事一猶豫就後悔莫及廠!」霍仁徹存心嚇他。「男大當婚,女大當嫁,有:戶意的姑娘不早早訂下,小心到時被別人捷足先登,你可就欲哭無淚嘍廠
「有你這種唯恐天下不亂的大哥,我才真是欲哭無淚呢!」霍拓恩硬將他按回座位,牢牢看住他,「你別亂來,再逼婚,我就出家當和尚!」
「千萬不要!好好好,我不提就是了嘛……」這一招治霍仁徹果然有效,他就怕唯一的弟弟遁入空門,那臨死前再三囑咐要他好好照顧弟弟的老爹,不半夜飄來掐他脖子才怪。「對了,我這回可碰上了不少好貨哪!有一塊紫玉,我一看就知道非你莫屬,已經吩咐玉匠去雕了,大概十多天就能拿來給你,我還給你買了——件灘羊羔皮襖……」
拓恩瞧著大哥解開布包,亮出要送他的一堆禮物,不由得搖頭苦笑。難怪大嫂曾打趣說,真沒見過感情那麼好的兄弟。每回大哥遠行一回來,就先到酒樓找他這個弟弟,都不曉得到底哪裡才是自個兒家了!
其實他也知道,大哥是擔心他一個人太寂寞了。
要讓大家安心,除非他成家……
「拓恩,你在想些什麼?」
大哥的叫喚將他的游思拉了回來。「沒什麼,大哥,你多吃點兒吧!忙著說話,這一桌萊都快涼了。」拓恩微笑,拉開這個話題。畢竟成家這個念頭對他而言,根本是個遙不可及的夢呢!
第三章
「砰!」
霍拓恩正在房裡清點、核對近三日的營收,房門卻突然被人打開。
「二爺,借我躲一下!」
他原以為是有人登堂入室打劫來了,已隨手拿了算盤要當武器,沒想到,衝進來的竟然是悠悠,仔細一看,她手中竟還捧著半條冬瓜!
「你在做什麼?」
「說來話長……」她邊回話,邊用眼睛瞄著他房內擺設,一會兒往他床裡鑽,一會兒又想硬擠進他的衣櫃,只差沒把他的門板也給拆來遮身了。
「死丫頭,你再躲嘛,就算你飛天遁地,我也要把你揪出來!」
大福宏亮的大嗓門遠遠傳來,這會兒不用問,拓恩就猜出大半了。
「又闖禍了?」
悠悠尷尬地苦笑。突然,她發現了一個藏身的好地方。
「二爺,待會兒師傅找來,你一定要說沒看見我喔,千萬拜託了!」
她說著便像風一般閃過他身邊,「咻」地鑽人他的紫檀書桌下。
「悠悠,你……」
拓恩簡直無法置信,她竟然毫無顧忌地,跟他伸展在桌下的一雙腿擠在一塊兒!他覺得實在不妥,正想起身——
「二爺!」
沒想到,大福握著桿面棍,真追進了他房裡。而桌底下一隻小手也緊緊揪住了他的褲管,這下子,他只好硬著頭皮按兵不動了。
「二爺,悠悠那丫頭是不是躲到你房裡來了?」大福雖然才四十好幾,可是滑溜的悠悠太會跑,已經讓他追到氣喘如牛了。
「呃……」在褲管被扯破前,拓恩心虛地回道: 「沒有。」
「怪了……」大福狐疑地邊摸著他的大光頭,邊用目光梭巡屋內。「我明明瞧見那丫頭朝這裡跑的,難不成她還真插翅飛啦?」
「哈啾!」
大福話才說完,屋裡馬上響起了噴嚏聲。
「哈啾1」
大福視線一掃過來,拓恩馬上掩口裝出噴嚏聲,替悠悠隱瞞。畢竟兩人此刻可是同乘一條船,萬一被福師傅發現悠悠躲在那麼令人尷尬的地方,他還真是不知道該如何解釋。
「二爺,你是不是著涼了?」大福關心地探問道。
「呃,只是鼻子有點癢而已。」他揉揉鼻子,連忙帶開話題。「怎麼?悠悠又闖禍了?」
「唉,我真快被那死丫頭氣死了!」大福揮著桿面棍抱怨這: 「我要她給我挖空幾個冬瓜,準備做冬瓜盅,結果呢,等我其他的材料預備好,一回頭,才發現她一個冬瓜也沒挖,倒是在冬瓜皮上給我雕起花來了,你說我還不被池氣得跳腳嗎?」
拓恩看著大福手上的「凶器」淡笑道:「那也用不著拿那麼粗的木棍追她吧?要真挨你一棍,她大概就得在床上躺二天才能下床了。」
「這是嚇唬她的,我哪會真打呀!」大福立刻將手上揮舞著的桿面棍放下,憨直地笑著說:「那丫頭啊,不嚇唬嚇唬,膽子就越來越大,不過你放心,我大福是不會打女人的,氣歸氣,要打也打不下手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