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叫?」駱苡華十分和善地問。
「副董叫我老王就行了。」他沒想到大人物一點也不驕傲。
「老王,我想拜託你一件事。那位女士,」他指指江凱晴,卻又在老王好奇探首時,移動身子擋住他的視線。「是我的一位好友,我們很久不見了,想好好的敘敘舊,可是我這位朋友的丈夫是個醋罈子,為免他誤會,我們又正好在這附近遇到,所以便想借借貴賓室……你不會不通融吧?」
他怎麼敢,說來駱邦是他家的,他要把駱邦當旅館或飯店,旁人怎敢說話。
「怎麼會呢?副董,」老王伸手按了大門的控制鈕。
「我懂得,你放心,我會把貴賓室的監視器關掉。」說完還曖昧一笑。
監視器?他怎麼忘了這回事。
「最好把頂樓的監視器全關掉。」他故意回他一個男人的眼神。
「是、是,我懂的。」老王按下另一個按鈕後,給他一個心照不宣的笑。
「謝謝你,老王,你不會在警衛室待太久的。」駱苡華笑笑,走向江凱晴。
「是,謝謝副董。」老王聞言興奮得起立鞠躬,這下陞遷有望了。
用自己一八O公分高的身子擋住江凱晴,他低聲說道:「小心別讓警衛看到你的臉。」
對於副董和警衛間的交談,她有些好奇,但並沒有開口詢問,只是小心地迴避警衛的視線,走進駱邦。
微微的小燈讓大廳不致完全昏暗,駱苡華與江凱晴搭上電梯,其間,兩人靜默無聲。
終於到達頂樓,兩人對視一眼後,走向經理室。
駱苡華拿出辨識磁卡,再掏出筆型手電筒,深吸口氣,將卡湊向門邊。
「等等。」江凱晴阻止他,雖然燈光微弱,她還是能看出眼前厚重的大門是虛掩的。
「門沒鎖。」說著,她推開門。
如此輕易,兩人反倒不敢貿然入內。
駱苡華打開手電筒的開關,小心、仔細地照著室內。
像是沒什麼問題,駱苡華率先走進,待跟進的江凱晴虛掩上門後,室內便只剩那一豆燈光。
駱苡華走向辦公桌,而江凱晴則摸索著牆壁。通常牆上懸掛的畫後,不是都隱藏著小小的保險櫃嗎?
「找到了嗎?」搜完辦公桌卻一無所獲,駱苡華壓低聲音問道。
江凱晴搖搖頭,這才想到駱苡華或許看不見,便開口說道:「沒有。」
「怎麼會呢?」他敲敲桌面,還有什麼地方是可以藏東西的?
休息室!
腦中突然進出這三個字,他用手電筒照照江凱晴,再照照通往休息室的木門。
旋開門把,簡單的設計讓他有些失望,小小的房間內只有一張床、一套小沙發,以及一般的擺飾,實在看不出哪兒能藏東西。
正當他想放棄時,經理室卻突然傳來說話聲。
駱苡華看著突然僵直的江凱晴,再沒時間顧慮她的感受,只來得及伸手一扯,將兩人塞進那顯然不大的彈簧床下。
才剛扯好床單,休息室的門就被打開,床下緊貼的兩人只聽得出略帶高亢的男聲。
是陳經理小鬍子。
「我不能再做下去了。」小鬍子的聲音焦躁不安。
「為什麼?」滑膩的女聲。
「為什麼?!因為總公司已經在調查這件事,因為我有妻有子,因為我不想身敗名裂!」小鬍子愈說愈激昂。
「那麼,你就一點也不在乎我嗎?你說愛我、疼我,都是假的嗎?」一絲哀怨、一絲哭意,再加上一點兒委屈,正好把男人的心抓得死死的。
「怎麼會呢?」小鬍子歎口氣,「如果我不愛你,我不會挪用公款,如果我不愛你,我怎麼會深夜和你在這……」
語聲漸低,只餘微微的喘息及聲響飄蕩在空氣裡。
「……你騙我!」女人的聲音帶了點喘,混合著濃濃的嬌意,教人聽了全身發麻酥軟。
「我怎麼敢?」
窸窸窣窣的,不知小鬍子在幹嘛?
「還……還說不敢,」女聲呻吟著,「你不是說不再做下去了嗎?」
窸窸窣窣的聲音停止了。
「前前後後,我已經給了你一千六百萬,」小鬍子的聲音開始嚴肅起來。「趁現在還能遮掩,我——」
話聲突然停止,小鬍子突然發出一陣呻吟,像是遭到極大的折磨,又像是正品嚐著人世的極樂。
「……我說過了,」女人的聲音有些混濁。「我要兩千萬,沒有兩千萬你就得不到我。」
小鬍子呻吟得更大聲了,伴隨著一陣教人聽得臉紅心跳的聲音,不久,終於只剩厚重的喘息。
「……你不想得到我嗎?」女聲如巧克力般的濃膩而甜美。「想想你為什麼做這些?只剩四百萬,你怎麼捨得放棄?也不想想我為了你……」
語聲漸弱,只有一層又一層、曖昧般的誘惑融在空氣裡。
「我會做,」小鬍子像終於拾回了力氣。「我會給你兩千萬,然後,我要得到你,我非得到你不可。」聲音微弱,但其中的愛慾如饑似渴。
「還剩四百萬,等湊到時……你知道怎麼聯絡我。」
女人的聲音維持著一貫的低柔。
之後,便是開門關門的聲響。
駱苡華正想伸手撩開床單,卻又聽到一聲歎息。
那原本停在半空中的手,緩緩地揭開床單。
駱苡華率先從底下爬出,再將江凱晴拉回。
空氣中充斥著淡而怪異的味道,而甫自床底爬出的兩人,卻尷尬得無法看對方一眼。
「咳!江小姐,」總不能讓兩人這樣乾耗下去,駱苡華清清喉嚨,開口:「這…… 這件事我們算是人證,我會提報總公司指派專門人員處理,所以……所以這賬冊,我們也可以不必找了。」
「是嗎?」江凱晴臉上的紅潮一直不受控制地泛起。
「是。今晚要謝謝你的幫忙。既然現在已經沒事了,我們還是走吧。」說完,駱苡華也不等她有什麼反應,便率先走出房門。
江凱晴一路無語地跟在他身後,離開了公司,在沒有與他告別的情況下,獨自坐公車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