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第一次帶女人來這,這個他勉強可稱為家的套房,除了每個月回兩次主屋外,其餘時候他幾乎都住在這。
要不是這女人渾身濕淋淋的,回別墅的路程又要一個多小時,他絕不會帶她來這裡蹲下身,他替顯然睡得很熟的女人除去全身由裡到外的衣物,然後抱著光溜溜的女體進房。
將她放上大床,替她蓋上被子,聶璩換上睡袍後到書房處理些公事,等他再回房時,已是午夜時分。
洗過澡,他扯過女人身上包得死緊的被子,觸手的燙熱讓他眉一皺,伸手進床頭櫃撈出溫度計,他量著她的體溫。;"怎麼……了?"睡得極不安穩的杜湘然被冰冷的觸感擾醒,張開有些發熱的眼,她喃喃地開口。
「你發燒了。」聶璩看著溫度計上四字頭的刻度道。;發燒了?這就能解釋為什麼她會覺得全身像有火在燒……,杜湘然昏昏然地想。
將溫度計放回床頭櫃;聶璩站起身。
許是高熱燒壞了她的腦子,杜湘然一伸手便抓住他衣擺。
「你要去哪?"沙沙的聲音裡透著不安。
「打電活找醫生。"聶璩簡單解釋。」不要醫生!"杜湘然使力揪住他衣服。"我沒事,睡一覺,明早就好了。
他該撥開她手的的,可見她一張紅動的小臉。一雙漾水的眼,填滿的全是害怕,聶璩竟說不出理由地反而握住她發熱的手。
「不要醫生。"杜湘然的意識還算清醒。只是渾身的熱擾得她不大舒服,她百次對聶璩道:「這麼晚了,我們別打擾醫生,我只要睡一一覺,明天就會沒事的……
鬆開還握著她的手,聶璩移動腳步。
她的眼緩緩合上。;"你要去哪?"杜湘然又驚醒。
「不看醫生,至少吃點退燒藥吧?"聶璩耐心解釋。
理智與情感在她腦裡交戰,杜湘然遲疑許久,才拿那雙發紅的眼對他。
「我不想你離開我……"她很可憐、很可憐地說:「我不要吃藥了,我只想你陪在我身邊。」
熱燒掉了矜持,杜湘然再不想顧慮什麼;她想任性些,她想讓聶璩疼她、寵她。
「陪在你身邊你就會退燒嗎?"聶璩很不能理解她的想法。
「如果你一直陪著我,那麼我寧願燒一輩子。"杜湘然卻說出更奇怪的話。
看著她臉上的蠢笑,聶璩不禁搖頭。
這女人的腦袋到底是怎麼長的?不再理會她,聶璩走出房門。!;他生氣了。
縮回被裡,杜湘然傷心地想。她不是故意胡言亂語的,只是不知怎的她就是管不住自己的舌頭,許多念頭一從心裡晃過,嘴巴就自動地吐出口,她也是聽到聲音才知道自己說話了嘛!
閉上眼,她開始昏冷自哀起來。
覺得自己好可憐,全身熱燙地躺在這,沒人理。也沒人睬,覺得聶璩對她好環,連陪陪她也不肯,她的要求也不多啊!
只是希望聶璩抱抱她,只是希望能不覺得寂寞……
「起來。」
男人簡潔的命令傳人她耳內,杜湘然揉揉眼翻起身,假作堅強地道:「幹嘛?」
從沒見過比她還愛哭的女人,聶璩當作沒看到她紅通通的鼻,逕自·將兩顆白色藥丸送到她唇畔。
原來他不是生氣不理她,而是去替她拿退燒藥:只是這樣的一個動作,就讓杜湘然覺得好感動,覺得他對她好好。
端起水,她自他掌中拿起藥丸,乖乖服下,藥丸一落肚,她便對聶璩槳槳地笑著。
「睡吧。」
自床頭櫃拉出另一條被子,聶璩在她身旁躺下。
原想偎近他,但想了想後,杜湘然反倒裡著被子下床。
「怎麼了?"聶璩挑眉看她。;不好意思地笑笑,杜湘然半跪在地毯上道:「我怕把病菌傳染給你。」
他該任由她睡在地上的,可就不知他哪根神經糾住了,居然伸手將她抓回床上。
「我沒這麼脆弱,"他冷拎淡淡地說。
他對她好像越來越好了呢!
將笑藏進他懷裡,杜湘然咳了咳後說:「我知道,只是以防萬一嘛!」
「睡吧!"聶璩歎道。
意識越來越昏沉,杜湘然在即將人睡時卻像想到什麼似的開口:「聶璩?」
「嗯?」
「你知道我的名——」聲音停頓在那,久久才帶著粉飾太平的意味道:「沒……沒事,睡吧,我不吵你了。」
☆ ☆ ☆
一早。
陽光暖暖地覆上她。微熱的光芒輕擾她的簾,杜湘然半夢半醒地將臉躲進被裡,最後在伸個懶腰後,她推被而起。
昨夜的記憶一點一滴滲進她的腦,杜湘然側過身,那雙黑亮的眼欣喜地瞧著聶璩。;他還未醒,修長堅毅的眉也歇著,薄薄的唇難得地顯得和緩'杜湘然的手輕觸他的眼瞼"心裡著實想念他藍色的眼。
他的手拳在被上,杜湘然輕輕地將自己的手放進他掌中,手指戀著他的掌心,不斷輕撫如吻。
怎麼會這麼愛他呢?
看著他熟睡的模樣,杜湘然夢似的一歎。
好像多見他一次。多接近他一分,心裡對他的感情便又加深一些,不斷累積。最後便深得下見底了。
「別傷我……"她幾不可聞地輕哺。
她對聶璩的情感是全心全意的。不設防的,這也意味了聶璩若要傷她,將可以傷她到什麼地步。
要是真有那麼一天,她不知自己是不是能承受。
「別想了……"她惶惶地低語。"別想了!"她甩甩頭,下足決心道。
她不喜歡憂慮的感覺,她更討厭事情還沒發生卻自己愁個半死,她根本不是那種傷春悲秋的人,為什麼"或許,愛情是真的會讓人患得患失吧!"她呆望著聶璩,嘴裡自言自語。;;低下頭瞧腕上的表,時針才指著八,聶璩大約還要睡上一個小時,剛好可以讓她下樓做頓愛心早餐。
主意.既定,她掀被下床,這才發現自己身上連一小片布都沒有。差紅著臉看向聶璩,確定他真的睡得很熱,她才敢赤著身走向衣櫃一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