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好。」
他的父親走近他。"聶家人就該這樣,沒有感情。也不需要感情,我們所有的便是責任,如同我們的公爵祖先一樣——」
父親不斷他說著,他望著他冷冷的眼,心裡仍抱著一絲希望。
如果他成了完美的聶家人,是不是就會得到他想要的東西?是不是就會被疼。被愛?
是不是——
☆ ☆ ☆
「夠了!";聶璩猛地起身,光裸的胸膛上滿是汗珠,藍眼中的情緒如波濤起伏的大海。
「那該死的女人……"他喃喃咒罵地拿起桌邊的水杯,一口灌下冰涼的水。
她離開他五天了。放下水杯,他想著,從她離開的那一天起,他便不斷夢到從前的自己,總是在希冀什麼,總是在等待什麼,每個夜晚夢醒時,那樣的情緒便沉在他心裡,讓他覺得十分難受。
掀被下床,黑暗中他光棵的身子宛如處在暗夜叢林的黑豹,每一塊肌理的波動都充滿了同樣的危險及美M。
行動中,窗外的月色在他身上投下變幻不定的光陰,他走向那小小的房間,旋開門。
房內堆會大小不一的盒子,他一一伸手撫過,偶爾將盒子拿起",看著盒上的照片及說明,那雙藍色的眼中就會興起一股想望及衝動,但終究是不敢拆封。
這幾日來的夜,前半,他總是陷在夢境中:後半,他則留連在這房間裡,似乎只有在這,他的心才會覺得平靜。
視線移到角落的一個袋子,他的眼突地複雜得有若旋起颱風,將袋子拿近,他的手撫著其內桃粉色的布料,幾番遲疑,終究將布料抽出。·鋪在他膝上的,是件絲質粉桃禮服,這是那日她留下的,鐘點傭人將衣服處理過後便掛在他衣櫃,他原要還她的,卻總是忘了。
知道她離開後,他將衣服塞進袋裡丟進這房間,今天,是他第一次將這衣服拿出來。
他的手輕輕地撫著柔滑的絲質衣料,記憶裡便浮起她的眼。她的笑,他還記得這衣服將她的皮膚映得有多美,他還記得坐在水地裡的她,美得像個迷了路的人魚;分不清是水還是淚飾了她滿身,月色下,她水亮得讓人心憐。
現在的她,是不是正讓人憐著?
大掌突地緊揪住禮服,等他鬆開手,衣上已滿是皺褶,他將衣服塞進袋裡丟回角落,可心上的影——
卻丟不開。
☆ ☆ ☆
黎日辰快速地親親他三個可愛的女兒,再抱抱搖籃裡睡得正熟的小女兒,抄起老婆大人親手準備的愛心早餐,他舉步往門外衝去。
「等等!"老婆在門口拉住他,替他整整門面,然後踮起腳尖在他頰上親了親,這才放他出門。
臉上帶著甜甜的笑,黎日辰鑽進聶璩的黑色賓土。
「對不起,早上起得太晚了。」他一面抱歉一面打開餐盒,盒裡是片土司夾蛋,蛋上還畫了個大大的愛心,一旁的保溫壺裡是溫熱的鮮奶,一打開,熱氣和奶味便充塞了整個空間。
聶璩呆視著眼熟的早餐,心裡想起也習有人這麼對過他。
在他出門時總是羞澀地印上輕吻,早上總是替他溫好牛奶。烤好微焦的土司,土司上也總是畫著簡單可愛的圖案。
她也會這麼對他……
「怎麼?你早餐還沒吃啊?」看他呆瞪著自己的食物,黎日辰側頭問道。
「吃過了。」收回自己的視線,聶璩發動車子。
「還沒吃就說一聲,我可以把我老婆的愛心分一小口給你。"黎日辰很大方地說。"像這種充滿濃情蜜愛的早餐,你大概是沒吃過吧?"未了還是忍不住炫耀。
愛……
我只想永遠陪著你……
我愛你,我好愛好愛你……
「夠了!"聶璩突地一拳擊向方向盤。
「怎麼了?"被他嚇得差點將牛奶打翻,黎日辰握緊保溫壺,關心地問。
「沒事。"控制住自己,聶璩淡淡回道。
將車於駛往公司,聶璩像要掩飾什麼地談起稍後將舉行的會議。"中村龍一是日本澤口實業的代表,這次澤口實業選擇與聶氏及黎氏合作,所以在會議上——…"不好受吧?"黎日辰看著他許久。突地開口道。
「什麼?"聶璩看著路烷,嘴裡應著。
「發現自己也會愛人。」
「你在胡說什麼?"聶璩眼一冷,連語氣也下滑了好幾度。
「我是不是胡說,你心裡明白。"舒服地窩進座椅裡,他邊咬著早餐邊說:你可以欺騙自己,你可以告訴自己你沒有感情。你不需要感情,可是你這裡明白——」他戳戳自己的心。。你早就愛上她,你早就後悔趕走她,你想——」
「我什麼都沒想!"聶璩截斷他的話。"別隨便臆測我的想法,她只不過是個女人……」
「她是誰?"黎日辰繁迫盯人地問:。我們現在談的是誰?」
「杜湘然!"他衝口而出。
「是嗎?原來我們談的是她啊!。黎日辰賊兮兮地瞅著他,"難得你記得女人的名字,而且還是已經分手的女人……」
聶璩閉上嘴,只是那雙眼卻如兩把刀似的射向他。
「好、好。"黎日辰投降地舉起雙手,"我可以不談她,可是——」他仔細看著他的眼:「你可以不想嗎?」
聶璩沒有回答,將車子停進地下停草場,他率先下車。
黎日辰認命地跟在他身後,覺得自己已經盡朋友的責任,他能夠看出聶璩的感情,與他做了近十年的朋友,他從沒見過有人能這樣地影響他,他從不知道居然有人能讓聶璩表現得像個人,如果他不知道把握。不知道珍惜,那就真的太傻了。
「總裁。黎先生。"秘書室長丁嘉受上前迎道:「澤口實業的代表剛到,我已將他們帶往第一會議室。";聶璩點點頭,往會議室前進。
☆ ☆ ☆
與幾個日本代表開完會,擬好初步的合作方案後,他起身送客。
一直沉默地坐在一旁約中村龍一卻突地以日語將自己的同伴趕出門,待室內只剩下三個主要人物時,他才流里流氣地開口:「聽說你要結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