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落水嫣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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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8 頁

 

  「反正上元之前總得先懷孕,要真生了女娃,說不得,只得教她再留一年。」

  「她不會肯的。」

  「我要你問她了?!」祝念茗投給老婦不耐的一眼。「她既然進了白府,能沒替我生個男孩就走人嗎?」

  她站起身示意許嬤嬤替她解衣。

  「好了,我現在不想見她。明天你們動手時我再去看看她!」她再交代。「對了!就算她人在房裡也得把臉蒙好,我可不想有人見著她的模樣。」

  許嬤嬤點點頭便告退走出了房間。

  祝念茗走到梳妝台前,看著銅鏡裡的自己,想起那個與她同胞所生,肚子裡卻曾經蹦出個女娃,一股悶氣便竄上心頭……她大力將銅鏡合上之後,才轉身上了床鋪。

  ···························

  身上仍舊一襲青布衫裙,包嫣娘小心翼翼的坐在桌邊,瞧著桌上一碗白粥、四碟小菜,心裡便想起了家中老母及幼女。她拿起筷子,撥撥那盤炒得油亮的青菜肉絲,想到母親不知有多久未嘗肉味,她就怎麼也沒辦法將菜餚送進口。

  門咿呀一響,許嬤嬤那胖大的身軀走進房裡,」看到桌上的食物她動也沒動,雙眉不禁嘲諷一揚。

  「怎麼?不合你胃口?」

  「也不知我娘她們吃了沒?」包嫣娘搖搖頭。

  「你擔心她們?」許嬤嬤丟給她一抹淡漠的眼神。「那四錠金元寶夠她們過了!桌上的東西你要不吃,我可是要收下餵狗的。」

  拿這種東西餵狗?包嫣娘忍不住咋舌,富貴人家的狗可吃得可比尋常人家好。

  「我吃不下,留著中午再吃。」她小小聲說。

  許嬤嬤一聽,乾脆將飯菜全收進盤裡。「你啊!改改窮酸性子吧!」她一邊收一邊叨念。「堂堂白府夫人哪能像你這般德性……」

  包嫣娘只得靜默不語。

  「不吃也好!」許嬤嬤想想又說:「免得待會全吐出來。」

  「為什——」

  「問這麼多做啥?!」許嬤嬤不耐的截斷她。「你就坐在這等吧!待會王婆來了,你就會明白了。」

  包嫣娘看著窗上細緻的菱花紋兒,腦子裡突然轉了個念頭……要是十九年前,祝家老爺心思一轉,她與祝家小姐的命運或許就完全顛倒過來了。才這一想,她便心一跳,連忙揮去了腦中妄想。

  不!她已經很幸運了。如果當年不是娘一絲善念,她現在根本不可能坐在這……

  雖然明白了自己的身世,但在她心裡,她仍認定自己是「包嫣娘」,是包家最寶貝的女兒,祝家的一切對她來說就像是場夢,是那麼的不真實……

  門被輕輕推開,沉思中的包嫣娘並沒有發現,直到抽氣聲響起,她才恍惚的將視線移向大門。

  房門口有個娉婷的人影,她嬌嬌弱弱的倚著許嬤嬤,梳著個荷花頭,別著個石榴簪,滾白邊的粉色緞襖配上五色月華裙,一看就知道是個貴夫人。

  包嫣娘連忙站起身,斂眉垂首的站在一旁。

  「你……你抬起頭來!」女子的聲音微帶顫抖。

  包嫣娘聽話的抬起頭,這一看,嚇得她雙腿一軟,差點跌坐在地。

  她看到另一個自己一個穿金戴銀的自己。

  她是知道她有個孿生姊妹,卻沒料到兩人會如此相像……自然,她的臉頰白皙水嫩,相形之下,自己就顯得身形削瘦;但那眼耳鼻口,卻無一不是自己的模樣。

  「你……」她嘴張了張,卻說不出話來。

  祝念茗定定神,轉頭對許嬤嬤道:「我不是要她把瞼蒙起來嗎?」

  「你……你是我的……」包嫣娘真實的感受到兩人之間的血緣關係。

  祝念茗眉一皺。「我不想和她說話!嬤嬤,你告訴她!要她認清自己的身份,不要以為自已真是祝家二小姐!」

  「我沒有——」

  「閉嘴!」許嬤嬤輕喝。「我昨晚不是交代你要蒙著臉嗎?!」

  包嫣娘急忙拉過一旁面巾,將臉遮上。

  「王婆!」她朝外一喊,沒一會,一名老婦躬身進來。

  許嬤嬤小小聲在老婦耳邊交代幾句之後,便轉頭對站在一旁的包嫣娘說:

  「待會王婆要你做什麼你就做什麼,別多嘴,知道嗎?!」

  包嫣娘點點頭。

  看著許嬤嬤扶著祝家小姐離開之後,她不安的將視線移向站在門口的老婦。

  「你幾歲了?」老婦走到桌邊,自動的替自己倒了杯茶。

  「十——十九。」

  「都十九啦!十九才嘗這種苦,」她搖搖頭。「有你受的!」

  包嫣娘一臉摸不著頭緒的模樣。

  「不懂也好。」她從大紅袍摸出一包藥粉,輕輕摻了一點進杯裡。「那,喝下。」

  包嫣娘也不敢多問,一口就飲盡了杯中茶水。

  「好,現在上床躺著。」她一面從身上取出白綾、針線等什物,一面出聲命令。

  她才在床上躺下,許嬤嬤就推門而入。她默不作聲的坐在床沿,看著王婆將一條條白綾從中撕開。

  見一切準備妥當,許嬤嬤才伸手將包嫣娘的鞋襪褪去,將她一足放至膝上。

  她側身從王婆手上接過白礬,回過身時,一雙老眼正巧和包嫣娘對個正著。

  「你別怨我。」她低聲說道。「咱們家小姐可不是那些滿州蠻子,大刺刺放著一雙天足也不知羞。你要假扮她,總不能還留著雙賤足吧……」

  包嫣娘一聽,眼裡儘是驚恐,待要掙扎,卻是渾身使不出一點力來。

  看她的模樣,許嬤嬤慢吞吞的說:「就是怕你不識相,才讓王婆給你下點藥。你現在是渾身發軟,有口不能言,除了乖乖認命,其它啥也不能做。」

  說著便灑了些白礬在她腳縫裡,接著又將五個腳指緊緊靠一處,然後用力一壓將腳向下擠彎成弓狀。

  好好一雙腳被人這麼」使力,疼得教包嫣娘尖聲一喊,偏偏聲音怎麼樣也發不出,只餘嘶嘶氣喘從喉中逸出……

  等王婆用白綾將包嫣娘的腳縫了兩層,許嬤嬤就拿起針線緊密縫上了口。直到纏緊了兩足,兩個老婦人也累得一身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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