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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8 頁

 

  像是聽到他的歎息,裘娃兒又回過身,揉了揉猶帶睡意的眼,她對著他笑了。

  「我想起一件事。」她說。

  醉於月下的她淺淺的笑裡,他好一會兒才開口問道:「什麼事?」

  她從懷裡拿出個東西。「這個。」

  那是一顆龍眼大小的骨制小珠,用一根紅色細繩串起,乳白色的小珠上毫無雕飾,樸實無華的模樣,教人看不出端倪。

  「這——」

  「給你。」裘娃兒將東西塞進他手裡,那張小臉紅得簡直要燒起來了。

  那珠子還帶著她的溫度,應鐵衣將珠子握在掌心,只覺一陣燥熱由心底漫上了臉。

  「奶奶說過的,如果訂、訂了親,就——」方纔還大聲地說要做他的妻子,現在不知怎的又害羞扭捏了起來,她轉過身避開他的眼。「總之,你收、收著就是了。」

  他自然知道這是什麼,抬手自頸上脫下隨身戴著的玉珮,他將它放進了她掌心。「這塊玉我從小就帶著,你見了它就像見著了我。」

  娃兒點點頭,稚氣地對他笑笑。「那麼有它陪著,我就不會做惡夢了。」

  應鐵衣的手撫上她的頰。「暫時就讓它陪著你吧。」

  「去睡吧。」他將她輕推進房。「天晚了,再不睡明天會頭疼的。」

  替她關上門,兩個人隔著窗發了好一會兒的呆,像是誰也不願先離開,最後是應鐵衣催著她,她才依依不捨地上了床榻。

  「阿——」見他轉身要走,她忍不住喚。

  「怎麼了?」應鐵衣回過身,月光照亮了他眼底的溫柔。

  「你、你要等我,要等我唷,我還有些不懂,所以、所以——」她話說得凌亂。

  應鐵衣卻完全能夠瞭解,他柔柔地笑了。「嗯,我等你。」

  他知道她心裡的情感還很混亂,他知道她還並不是太明瞭自己心中的情感,他不急,他可以等,甚至是花上一生一世亦心甘情願。

  從前,他以為他與娃兒間是絕不可能的,可現在、現在——

  他望著坐在床榻上的她,現在與從前,已經是天壤之別了,那麼等待又算得了什麼呢?

  「快睡吧。」他的聲音,柔得可以滴出水似的。

  ※ ※ ※

  應鐵衣走後,裘娃兒蜷在鋪上,呆望著自己緊握的拳頭。

  手輕輕一鬆,那玉就落在被上,她將玉戴起,她戴起來有些長,墜子都垂到她胸間,低頭看著玉貼覆在雙峰間的模樣,她突然想起應鐵衣說的話。

  你見了它就像見著了我……

  「呀!」她低叫出聲,羞得鑽進彼裡,將自己整個人埋了起來。

  過了好一會兒,她又悄悄鑽出頭來,將玉握在掌中細看。

  她似乎還能感受到將玉交給她時,應鐵衣掌中的熱,像是他手中有一把火,從他的手燒向了她的手。

  今晚發生的一切像畫片兒似的從她腦海中閃過,她原只是睡不著,所以才到園子裡走走,卻沒想到會發生這些事。

  這是怎樣的一個夜呀,她歎。

  手握著玉,將拳頭擱在自己頰畔,她閉上眼。

  她永遠不會忘記這個晚上,不會忘記那亮晃晃的月,不會忘記月下那個人,不會忘記他的眉、他的眼、他的唇。

  還有他的低語、他的懷抱、他那燙人的手掌,一切的一切都烙進了她的心中,她永遠都不可能忘……

  第九章

  這到底是怎麼搞的?

  透過茶沿,陸逵偷偷打量著裘娃兒。

  瞧她低著頭,垂著睫,小嘴兒笑意盈盈,像是眼前那杯青綠色的茶水裡有著什麼有趣事物似的,陸逵伸長了頸子探,偏那杯子裡只有一汪碧湯,映著裘娃兒那雙含羞帶怯的眼兒,還有自己的一臉狐疑。

  「陸叔叔,你在做什麼呀!」總算回過神,娃兒微嗔地推了他一把。

  「我在做什麼?我還想問你呢,」回到自己位置,陸逵瞅著她道:「究竟發生什麼事了?前幾天還見你一臉不開心的樣,幾天不見,簡直像換了個人兒,怎麼?」他湊近她。「有什麼喜事了?」

  「哪、哪有什麼喜事?」

  她避開他的眼,低著頭道。

  「我看到你在偷笑。」他彎下頸,硬是要看清她的臉。「你說——」

  「說什麼?」

  一把將他拉起,應鐵衣將他丟四位子上。「你別欺負小孩子。」

  「我欺負小孩子?」

  陸逵指著自己,一臉冤枉地說。

  「不是你是誰?」

  娃兒對他扮了個鬼臉,習慣性地要挽上應鐵農的臂膀,可在碰到他的同時,卻不知怎的臉一紅,抬高的手也握成了拳,不好意思地收了回來。

  應鐵衣眼神含笑,盼著她彷彿要冒起煙的頭頂,左手忍不住在桌下尋到了她的右手,緊緊握住。

  娃兒微微一顫,輕抬起頭,兩個人眼神交會,一時間,世界像是靜了,除了彼此的心跳,其它什麼聲音也沒有。

  「咳!」

  陸逵清了清喉嚨。

  過了好一會兒,見兩人還是不理他,他乾脆茶杯一放,將自己的頭顱湊到那兩人中間。「喂,看到我沒有?」

  「看到啦!」應鐵衣將那顆礙眼的大頭推開。

  「看到就好。」

  陸逵抓了抓自己的頸子後道:「我說,你們該不會真的——那個了吧?」

  看他一臉曖昧,應鐵衣捻起桌上的豆子,微一使力便往他臉上彈去,陸逵忙偏開頭。「哇!你來真的?」

  「那個——」

  裘娃兒偏著頭想了好一會兒,才舉高手道:「陸叔叔,你說的那個是什麼?」

  「這嘛……」陸逵攔搓手打算好好開她個玩笑,卻在抬起頭看到她一臉純真時,僵住了身子。

  「這、這、這……」他結結巴巴的,最後還是認輸地垂下頭。「沒事。」

  他還是不忍心摧殘幼苗啊,不像那個應鐵衣——

  他故意譴責地瞥了應鐵衣一眼。

  應鐵衣則裝作沒看到。

  完全沒察覺兩人間的暗潮洶湧,娃兒蹙起眉。「怎麼又沒事了?」

  「現在當然沒事,等洞房花燭夜時就有事啦。」陸逵吃吃笑著說。

  總算知道他說的是什麼,裘娃兒臉一紅,咬著唇道:「就知道陸叔叔說不出什麼好話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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