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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1 頁

 

  姜蝶擦擦濡濕的鬢角,微喘地說:「我來給金花娘娘上香,再說今天這麼熱鬧,說不定我爹爹他們也會來。」

  「你爹爹他們?」裘娃兒驚訝道:「蝶姐姐,你還想回那戲班子去嗎?」

  「不然我還能上哪兒去?」姜蝶黯然道:「我在綠莊也打擾得夠久的了,總不能一輩子都賴在那,你和應爺總有一天也會離開的,不是嗎?」

  「蝶姐姐,不如你跟我們一起走吧。」她衝動地開口。

  應鐵衣握著裘娃兒的手反對的一緊,娃兒忙回頭央求地看他。「蝶姐姐一個獨身女子待在這兒太危險了,我沒辦法放心哪。」

  「娃兒,沒關係的,」姜蝶頰略紅了紅。「我也不是一個人。」

  「那麼他真是——」裘娃兒看向那低著頭,看來有些虛弱的神秘男子。

  「唉,」姜蝶點了點頭,那挽著他的手扣得死緊。「我們快成親了,娃兒和應爺也快了吧?」

  娃兒低著頭,悄悄由睫下偷覷著應鐵衣,見他眉目含笑的模樣,她忙轉開眼。「還得、還得問過奶奶呢。」她聲如蚊蚋地說。

  話一說出口,那灰衣男人不知怎的一震,引得娃兒好奇地看向他。

  「怎麼了?不舒服嗎?」姜蝶一臉擔心地側身問身旁男子,恰好擋住娃兒的視線。

  那人搖搖頭。

  姜蝶攙扶著他,不好意思地轉頭對娃兒道:「這兒人太多了,說話不方便,我們回莊裡再說好嗎?」

  娃兒點點頭,張口欲言,偏人潮一衝,那男人被擠得差點跌倒,娃兒本能地伸手去扶,就在這瞬間,娃兒感覺手中被塞進了什麼東西,耳邊也傳來匆促而低啞的男聲:「快走!」

  「怎麼——」她本能道。

  下一刻,人潮沖的娃兒跌進應鐵衣懷中,待她站直身,抬頭張望時,姜蝶與灰袍男子已被擠遠了。

  「怎麼了?」應鐵衣低頭在她耳邊問。

  被護在應鐵衣懷裡,裘娃兒勉強抬起手。「那人給了我一樣東西……」

  手一張,一個細緻的翠玉耳環便躺在她掌中。

  「這是——」她驚訝地張大眼,抽出手來捻起耳環。

  雕花綠玉珠裡懸著顆小小紅玉,這東西不是江家和孫家定親的憑證嗎?記得那時已經讓孫伯伯帶回去了呀。

  回頭望進應鐵衣眼裡,兩人視線交會,心裡突然同時閃過答案。「是孫峻!」

  「孫峻?孫峻在哪?」站在前頭的陸逵急忙回頭。

  「是他嗎?」沒時間和陸逵解釋,娃兒拉著應鐵衣的衣服道:「可他怎會和蝶姐姐在一起?」

  應鐵衣眉頭緊皺,腦中將所有的事細想一遍,孫峻、錫魔老人、姜蝶、陸逵——

  慢慢揚起睫,他看向這個畢生的好友。「我不該將這事托給你的,是吧?」

  「鐵衣,你聽我說——」陸逵身子一僵,神色焦急地走向他。

  「他們吵起來了。」一直望著遠方的姜蝶和灰袍男子的裘娃兒,本能地朝前走了一步。

  一切都在眨眼間發生。

  與姜蝶爭吵的灰袍男子,突然地轉身朝這大喊:「江姑娘!你還不走?」

  娃兒錯愕地眨了眨眼。「江——?」

  還來不及做出反應,姜蝶已經一指點翻了灰袍男子,跟著嘴裡發出尖嘯:「蠍子門者聽令,依計劃行事,不得有誤!」

  轉瞬間,方纔還擠滿整條街的人,突然退得於乾淨淨。

  同時,陸逵閃進了應鐵衣與裘娃兒之間,左手制住他要穴,右手一把薄刀抵住他的腰,避開他的眼,陸逵啞聲道:「原諒我……」

  腦裡才意識到著了人家的道,他那至親的朋友已經點住他的要穴,應鐵衣雙眼急掃向裘娃兒,腦中第一個念頭就是要先護住她。「娃兒!還不走?!」

  「想走?沒那麼容易!」一改從前弱不經風的樣,姜蝶話一出、身影一閃,轉眼便已將裘娃兒擒在掌中。

  「阿叔!」被人以掌扣住頸項,裘娃兒卻像毫無所覺似的朝應鐵衣伸出手。

  「陸叔叔,你放開他!」她焦急地喊。

  「好一對有情人。」姜蝶冷冷一笑。「你現在都自顧不暇了,還有時間想到他?」

  「蝶姐姐,你到底想做什麼?」被扣著頸子,娃兒勉強偏過頭。「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你還記得我曾說過的嗎?」姜蝶的聲音極冷。「我絕不准我愛的人不愛我,我也不准他心裡念著別人,我接近你們,原是想看看他家裡給他訂下的究竟是什麼樣的人,沒想到竟是你這個小娃娃。」

  「你在說什麼?」娃兒聽得一頭霧水。

  「我本不想殺你,」她語氣略略回升了一點溫度。「你雖然天真,但天真的有趣,如果他能將心思轉到我身上,我不會殺你的。」

  「蝶姐姐——」

  「別怨我,要怨,就去怨你的阿叔、怨他的父母,還有怨那個寧死不改心意的孫峻!」她嘴裡恨道,手中的銀針也在同時刺向娃兒的頸子。

  「蝶姐姐,這其中似乎——」有什麼誤會。

  來不及把話說完,裘娃兒已昏死在姜蝶懷中。

  將娃兒交給一旁的下屬,她那雙冷極艷極的眸子轉向應鐵衣。「晨雩谷主,咱們可以算是初見吧?」

  「蠍子門的蝶衣聖女,你真這麼想替蠍子門招來滅門之禍?」絲毫沒有受制於人的弱勢,應鐵衣整個人宛如昂立在雪地中,放出冷冷寒氣。

  這時若還猜不出她的身份,他應鐵衣也就太蠢了。

  不自覺地一顫,姜蝶掩飾地低笑。「四奇中的蠍子與晨雩若能率先分出個高下,也是件美事。」

  「分出高下?」應鐵衣吃吃低笑,可眸中不見一絲笑意。「你問過陸逵沒有?我若真的動手,手中可曾留下活口?」

  「是我這幾年來太過心慈,武林中人似乎已忘了應鐵衣那血劍的封號……」他半自語地喃道。

  而讓他心慈的始作俑者,正昏迷在敵人手裡……

  心一緊,眸中殺氣更盛,讓離他最近的陸逵禁不住白著臉倒退了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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