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寶哭得更大聲了。
糟了!糟了!這次怕是不會像上次那麼好過,要是爹罰我抄字呢?上次的道德經抄得我乎軟腳也軟,要是他老人家一個反臉要我把春秋、易經什麼的,抄它個八百遍,那我不就完了嗎?
見小寶哭得如此傷心,凌飛揚終於下定決心,他看了人家姑娘的身子,就得負責她的一生。
「小寶--嫁我為妻吧……」雖然是不得已而為的事,不過在他做來並沒有絲毫勉強,或許……他只是趁機為自己找個藉口吧!
不管啦!這件事先瞞著,等到瞞不住了再說。憑我對付老爹一哭二鬧三上吊的伎倆,還怕唬他不過嗎?再來只要……等等……等等……他剛剛說了什麼?娶她為妻?
原本沈浸在自己思緒中的小寶突然被凌飛揚一句話給震回神來,抬頭看著他。
他是不是瘋了?
不過是不小心看了她身子一眼,好心的為她敷藥,幹嘛要搞到成親這麼嚴重?
「小寶,你聽我說……」
她截斷凌飛揚的話語,逕自接口說道:「你才聽我說,這件事你不說我不說,咱們就當沒有這回事,你省事,我也樂得輕鬆,怎麼樣?」她這個提議實在太好了,想必他一定會樂得舉雙手贊成的,真是利人又利己。
凌飛揚瞪視著她,不曉得她的腦袋裡裝了什麼?是豆腐還是稻草?想必是兩者都有。
她連想也不想就拒絕了他的求親,令他心裡產生一股很不舒服的感覺,彷彿她所拒絕的是他的一份感情似的。
「你不嫁給我還能嫁給什麼人?難道出家當尼姑去,還是你心中另有心上人?」一念及此,他心中不舒服的感覺更形嚴重。
「我會親自向你父親提親,不論你答不答應。」他僵硬的說,連罕見的火氣也升上來了。
「哪有人這樣的?又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不然你的身子也給我看一看,大家就算扯平,別再計較了好不好?」
「這不是計較不計較的問題,而是責任問題,我看了你的身子,就得為你負責,就這麼簡單。」他的話說得冠冕堂皇,任誰也找不出其中的破綻--除了他自己。
小寶不以為然的道:「照你這樣說的話,我要負責的人可多了,小石頭、小豆子、二楞子,還有小四、小五……那麼多人,我不煩死了才怪!」
「那是不一樣的。」
小寶不服氣的說道:「有什麼不一樣?」
凌飛揚不知道該怎麼向她解釋。她爹不知道怎麼養她的,教出一個男不男、女不女的怪胎來,害他不知如何收尾。
最後他只好說:「男女有別,總之不一樣就是了。」
小寶開口欲言,大門這時傳來擂門聲。
她聞聲大驚--爹回來了!
第三章
小寶嚇得手忙腳亂,一時之間連手腳都不知道放哪裡才好。
「衣服呢?我的衣服呢?」她像只無頭蒼蠅般在床上四處尋找,只可惜她的神智看來有些迷亂,光在床上東翻西找,一輩子也找不出她要的東西來。
擂門聲越來越急,小寶又毫無頭緒,慌得不知如何是好,最後突然猛地鑽進被子裡,悶聲說道:「告訴我爹說我不在這兒……不……不對……說我出門去,現在不在家。對!說我上街去了,要很晚才會回來。」
凌飛揚看她一個人東藏西躲,最後還像只鴕鳥似的把自己藏起來,擺明了「此地無銀三百兩」的姿態,看了讓他忍不住想笑。
埋在被中的小寶久等不到他的回答,掀開被子一看,凌飛揚正滿臉笑意的望著她。
她不禁深感不滿,鼓起雙頰瞪著他:「這有什麼好笑的?」
凌飛揚見她滿頭青絲糾纏成一團,小臉氣得紅通通的,偏偏又對他橫眉豎眼,那模樣說有多可愛就有多可愛。
凌飛揚終於忍不住大笑出聲。
小寶見狀更是生氣,眼睛瞪得更圓,雙頰鼓得更大了。
他見小寶這份嬌態笑得更是厲害,尤其……尤其她渾然未覺身上還是一絲不掛,再加上一頭亂髮,看來像個「黑髮魔女」,更像誤墜入凡間的頑皮仙女。
「笑、笑、笑,有什麼好笑的,乾脆笑死你好了。」
凌飛揚勉強忍住笑意,說道:「抱歉,我失態了。實在是你的樣子太……有趣了,讓我一時忍不住。」起步到浴盆旁拿起她的換洗衣物遞給她,「快換上吧!我想你爹快等不及了。」
說完,他即轉身步出她的房間。
行向大門時,他一路沈思,小寶受傷這件事來得太突然,實在令他起疑。
照理說這裡是屋宅,又不是荒山野嶺,怎麼會有毒蛇出沒?人群眾居之處,蛇類應該會遠遠避開才對,何況附近也沒有聽說過有蛇。
他心中一動,難道……是有人下的手?
一思及此,他便自然而然聯想到前陣子伏擊他的那批人。
原因很簡單,小寶父子在此生活簡單,他們又是尋常百姓,就算與人有仇也不至於到奪取性命的地步,唯一的可能是他們查到小寶與他的關係,故而下此毒手。
若真是如此……凌飛揚眼神倏地一冷,那就別怪他心狠手辣。
到了前廳,他隨手打開大門,卻見慕容青的身體像被砍倒的樹一樣倒了下來。
凌飛揚大驚,連忙扶住他。
慕容青的胸口插了把刀,血流如注,氣若游絲,眼看是活不成了。
小寶剛好於此時走了出來,見到她爹的模樣她嚇壞了。
「爹……爹,你怎麼了?爹--你說話呀!」
慕容青一陣猛烈的喘息,又嘔出一口血來,小寶看了嚇得臉色都刷白了,手顫腳抖的扶著父親。
慕容青一陣顫抖,終於睜開失神的眼睛,急忙說道:「你們……快走……」猛地身子一陣抽搐痙攣,差點一口氣提不上來。
「爹--你挺著,我馬上幫你找大夫。」小寶話落急忙要走,被凌飛揚攔了下來。他看慕容青的樣子,就知道他已經回天乏術,只是撐著最後一口氣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