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偉力,"藍道打斷道,他微微露齒一笑。"用不著拐彎抹角。你想說什麼?"
年長的男人無聲地點頭,伸手到口袋裡取出一張報紙。那是最近的泰晤士報上的一欄。藍道漫不經心地瞥了一眼,一隻大手撫著自己緊張的頸背。然後,在標題'法國'那一欄下的字句吸引了他的注意:
一項有關貝於曼的驚人謠言吸引了我們的注意,後者目前居於加萊。最近的報導顯示一位年輕的白小姐自稱是這位倫敦前居民的私生女。這位有名紳士後裔引起廣泛的好奇。我們的消息來源無法證實。
藍道感到腹部因憤怒而緊縮。他仍是一副漠然的表情,迎向賈偉力的審視。"有趣,"他評論道。"這和我有啥關係?"
"報紙上沒有說出來的是,"賈偉力小心地說道。"你的名字和這個女人連在一起。他們說你之所以在法國逗留不是為了公事,她是你的……你的……"用不著說完這句話。藍道知道賈偉力出入於上流社會,他的消息很可能是正確的。如果這樣,若薇的名字就會出現在英國的每個舞會、每頓午餐、每次狩獵和每個街角上。
他大聲詛咒。"貝於曼,我要用你的領帶把你勒死。"
"那麼你不否認了?"船長問道。
藍道的唇鄙夷地扭曲。"有關係嗎?謠言最該死之處就是無論你否認或證實,都更助長謠言流傳。"
"沒錯。"賈偉力瞥一眼見手下正要用繩索吊下一箱沉重的瓷器。"對不起,我有點事待辦。"
藍道幾乎沒注意到船長離去,他皺眉瞪著碼頭。現在他要是帶若薇回家就該死了,天知道人家會怎麼對待她。想到人家猜疑她的身份就使他毛髮直豎。
貝於曼的女兒。在倫敦的上流社會中她會成為惡名昭彰、眾矢之的的對象。對名士派的人而言,腐化人心的工作不只是項遊戲,也是一種微妙的藝術。他們會都想要她,他們會試圖將她從他身邊騙走,哄騙誘惑,無所不用極其,以截斷藍道小心翼翼牽絆住她的絲帶。
她會被每個花花公子追求,他們全想要她當情婦,因為她美麗而且有個出名的父親。想到她被人搶走使藍道的下顎因憤怒而緊繃,保護欲油然而生,他不會允許他們碰她。一個前所未有的念頭掠過他腦海,如果他讓她冠上他的姓呢?
人們不會想佔一個姓柏的女人的便宜,無論她父親是誰都一樣。如果貝於曼憤怒的債主膽敢接近她,藍道就可以合法地自己對付他們。婚姻。在此之前他從未想過這件事,但突然之間它看來像是完美的解決之道。
以前他一直厭惡被婚姻束縛,但將若薇綁在身邊似乎是個頗令人愉快的念頭。雖然她喜歡和他爭執,但她卻是個好伴侶,而且年輕美麗,更是毫無疑問的純潔——一這點早已獲得了證明。
而且最重要的是,如果她是他的妻子,他就可以隨時擁有她。
藍道開始想像若薇當柏夫人是什麼樣子。當然她不會拒絕他提供的頭銜和財富。但她願意接納他做丈夫嗎?他以最惡劣的方式開始他們的關係,而且他無法再對她強求任何事。
他陰沉地望向天際,想知道她對他的感情到底如何。顯然在某種層面上她頗喜歡他,藍道覺得這就足以做為婚姻的基礎了。若薇會發覺和他在一起很快樂,特別是他們在床上的時候。
若薇一聽到鑰匙轉動的聲音,就衝到門口。
"出了什麼事?"她問道。藍道身上有一股勝利的氣息。他低頭望著她,眸中是謎般的金綠光芒。
"你可以恭喜我。"他說,若薇愉快地笑起來。她還沒機會說話,藍道就將她拉人懷中吻她。若薇立刻愣住了,她的唇因驚訝而柔軟,他毫不遲疑地利用她此刻的柔弱。
他的唇搜索著她,遠比她記憶中更為迷人。他溫暖的撫觸融化了她,若薇倚向他堅硬的身軀。火焰在她體內燃燒,藍道察覺她的降服,發出輕聲呻吟。
除了他們熾熱的接觸外,若薇忘懷了一切,她覺得自己熾熱而輕飄飄的。他們的激情已壓抑太久了。他的手順著她身側滑下,輕柔地捧住她的乳房。她雙膝發軟,靠在他身上,讓他堅硬的肌肉支撐她的重量。
藍道心中突然闖入一道思緒,知道自己也許無法就此停手。他必須控制自己。他抬起頭,呼吸急促,她發出一聲抗議的喘息。
"我們得談談。"藍道渴望地說。若薇顫抖著點點頭,設法坐下,覺得自己奇特地虛弱無助。
"回家的事?"她問道。
"正是,但我想先做一件事。"他停頓了一下,然後輕聲問道:"你介意我們晚一個星期回去嗎?"
若薇不穩地吸了一口氣,垂下眼瞼,以免讓他看見她如釋重負的神情。再一個星期,她想道,多一個星期和藍道在一起。
"那要看情形,"她小心地說道。"你為何想延期?"
藍道遲疑了一秒鐘,感到一陣內疚。他已經決定不要告訴她泰晤士報上的報道。他要爭取足夠的時間使她接受他的求婚。如果她特別固執,他就要用那篇報道說服她需要他的保護。
"今早我跟一位法國造船師談論'夏綠蒂公主號',那是一艘雙層汽船,在德國易北河上載運乘客。"
"汽船?你為何——"
"現在蒸氣只是客船的輔助動力,但將來有一天它會改寫整部船運史。"
"而你想和這位造船師深入討論?"
"我想到巴黎去見一位傅樂頓的徒弟。傅樂頓住在巴黎時建了一般汽船沿著塞納河而上,他留下了許多技術。"
若薇皺起眉頭。她才不在乎什麼傅樂頓或是汽船,她只擔心藍道要將她拋在此地獨自去巴黎。
"你何時出發?"她設法平靜地問道。
藍道對她微笑。"那要看你打算收拾多少行李而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