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陸義家說的每句話和做的每件事都是發自真心的,所以陸義才會那麼輕易地信以為真。但莉玫似乎沒有看出來,即使他知道她無法抗拒他在肉體上對她的吸引力而那麼快達到高潮。也許他太擅長他的工作,把戲演得太逼真了。他厭倦了扮演另一個人;當他吻她時,他希望她知道那是因為他想要吻她,而不是因為任務上的需要。
一輛警車在對面車道朝他們駛來,他太專注於想心事,差點沒注意到警車是如何地在接近時減速。幸好他的本能和反射動作及時提醒了他。
「我們被認出來了。」他說,把車換到低速檔,在下個路口緊急右轉。保持低調已經沒有意義,就算警察知道他已看到了他們也不要緊,要緊的是不要被警察追上。他把油門踩到底,需要在警車掉頭跟上之前再度轉彎。
莉玫立刻進入高度警覺。「這麼快?」她不敢置信地問。
「有錢能使鬼推磨,陸義能使一輛失竊的汽車變成極其重要的事。」他在下個路口緊急左轉。他關掉車頭燈,在下個路口再度左轉,駛向原先駛離的街道。
莉玫抵著儀表板和車門,以免被摔來摔去。
強恩在到達路口時右轉,駛入跟警車相遇的那條街道。運氣好的話,警車已經被他甩掉了。狹窄曲折的上坡街道十分幽暗,除非他踩煞車,否則警車應該無法發現他的位置。
他不需要用到煞車就能把車操縱自如,需要減速轉彎時,他就換入低速文件讓引擎煞車。
「現在該怎麼辦?」她問。她已經放棄座椅,跪在前座地板上了。她的語氣又變得有點興高采烈了。他想起他們在逃離莊園時,她是如何地開槍反擊,驚險不但沒有使她歇斯底里,反而使她渾身是勁。
「按照原定計劃,丟棄這輛車,換另一輛。」
「有沒有可能在做這些事時弄點東西來吃?」
「如果能找到溪流讓我們清洗一下。我們現在這樣太引人注目了。」
她低頭看看自己赤裸的雙足和破爛的禮服,再看看他血跡斑斑的上裝。她聳聳肩。「把臉和手洗乾淨恐怕不會有什麼幫助。」
她說的沒錯,他們需要換過衣服才能見人。如果他偷的下輛車有滿油箱的油,他還可以偷些食物及飲水,那麼在抵達尼斯前,他們都不必再停下來了。他們可以在遊艇上洗澡、換衣服。
「我們還需要找個隱密的地方解決內急問題。」她指出。
「遵命。」
強恩把雷諾停在一家商店後面,拆下它的牌照跟他們遇到的下一輛車對換。等當地警方找到雷諾和比對車牌時,他們會認為它只是一輛同型車。雖然他們終究會發現車牌被換過,但這樣至少可以拖延一點時間。
「現在要去哪裡?」莉玫問。她筋疲力盡了,但至少強恩找到一叢灌木讓她解決了內急問題,所以現在除了腳痛以外,她沒有其它身體上的不適。
「走路去找另一輛車。」
「我就怕你會這樣說。我們為什麼不能用換上雷諾牌照的那輛車?」
「它們相距太近,警方會立刻懷疑到我們身上。我們需要在城市另一邊的車。」
她長歎一聲。此時此刻,她最不想做的就是走路到城市的另一邊。不,她最不想做的就是被抓到。她咬牙忍住迸到嘴邊的抱怨。
他們走了四十五分鐘,他才看到他想要的車。那是一輛未上鎖的飛雅特,停在一座小山坡的頂上。「上車。」他說,她滿心感激地爬進去。他沒有發動車子,而是把它排入空檔,抵著門框開始推車。車子悄悄滑下山坡時,他才跳進駕駛座。他讓它滑行到快停下來時,才使點火裝置的電線短路而發動車子。引擎嘎吱作響,但車跑起來很順暢,這樣就令他們心滿意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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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義一言不發地在辦公室裡走來走去。他不喜歡把所有的事都交給手下去辦。他瞭解譚子,最起碼他沒有低估他。客人都走光了,他沒有理由繼續留在這裡。
他的手下以電話回報最新進展。失竊的雷諾在瓦倫斯被找到,但沒有發現譚子或莉玫的蹤影。有人把雷諾的車牌跟一輛富豪轎車對換,但那輛富豪並未失竊。
「過去二十四小時內失竊報案的其它車輛呢?」
「離雷諾一公里的一輛標緻失竊。還有一輛飛雅特失竊,但失竊地點在城市的另一邊。還有一輛奔馳也失竊了,但車主在報案前一直不在城裡,所以不知道失竊多久了。」
距離最近的標緻汽車最有可能,陸義心想。但他那樣想也許正好中了譚子的計。「目標鎖定奔馳和飛雅特,」他說。「我在兩小時內搭直升機跟你們會合。找到那兩輛車。」
「遵命,龍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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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在中午抵達尼斯。莉玫累得無法思考,但她的身體還硬撐著。一個男子用尾掛機艇把他們從碼頭載到停泊在港灣裡的遊艇邊。她沒有想到強恩口中的遊艇是一艘十八公尺長、閃閃發亮的白色大型遊艇。當她驚歎地抬頭凝視遊艇時,強恩低聲跟那個男子說話,交代他如何處理那輛偷來的飛雅特,以及監視遊艇別讓任何人毫無預警地靠近。
莉玫用盡殘存的力氣才從梯子爬上遊艇甲板。強恩卻爬得輕而易舉,好像剛剛睡了一夜好覺醒來那樣精力充沛。他看來十分狼狽,但毫無倦容。
他打開艙門領她進去。出奇寬敞的船艙內部裝潢得十分豪華。他們置身在遊艇中央的大客廳裡,客廳的另一邊有全套的廚房設施。強恩帶她經過廚房進入一條狹窄的甬道。
「浴室在這裡。」他說,打開一扇門。「妳需要的東西,裡面都有。等妳洗完澡後,隨便用哪個臥室都可以。」他指指浴室再過去的兩扇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