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他們直接。教導。我這人世間的法則,我吃了多少苦、承受了多少折磨、歷經了多少迫害,終於學會生存的最基本法則,那就是跟他們一樣自私、無恥、齷齪、下流,如果我沒有學會這樣只顧自己,早就不能活到現在了,這樣我有什麼錯?」
翠兒張口結舌地瞪著姬夢塵,感覺驚詫不已。那張俊雅飄逸的臉龐散發著一股凝而不散的邪佞之色,是如此無情、冷酷又殘忍。
這人……真的是他嗎?
太公是說過!他勢必要有所改變,才能應付得了那兩個女人的詭詐,但真有必要變得這麼可怕嗎?
會不會矯枉過正了?
而正當翠兒舉棋不定,開始懷疑讓公主跟著這個人到底有沒有問題時,不意又突然冒出一個她沒有想到會出現的人物來。
「咦?您……您怎麼也來了?!」翠兒脫口驚呼。
他們剛從外面回到客棧裡,艷麗的晚霞在這僻靜的精舍灑下一片絢爛色彩,那橘紅色的暮靄落在佇立在小院落中的纖細身影上,在那張高雅的臉龐上嫣染著朦朧的光影,更顯得那安逸的姿容是如此安詳,有一股超乎尋常、聖潔脫俗的美。
高雅姑娘微微一笑。「時候到了,我當然要來了。」
翠兒瞭解地點點頭,繼而瞥向姬夢塵和水靈。「那他們……」
高雅姑娘搖頭,「只要是有關父王的事,七公主都不會記得,所以,她應該不會認得我是誰;至於父王嘛……」她有意無意地瞄了一下姬夢塵,後者不覺狐疑地蹙起了眉宇。「他更不可能記得,而且,現下的他只是開了慧眼,法眼尚未明,所以,雖然他看得出你們是龍宮的人,卻瞧不出我是打哪裡蹦出來的,在他眼裡,我只不過是個凡人罷了。」
眼角一瞟,「對吧!父王?」她瞄著姬夢塵問。
「父王?」姬夢塵不敢相信地指著自己。「你叫我?」
高雅姑娘調皮地一笑。「這兒的男人就您一個,我不叫您叫誰?」
姬夢塵雙眉高高一挑。「姑娘,你是腦筋有毛病,還是怎地?你我的年紀差不過一、兩歲,你當我一出娘胎就娶老婆、生孩子了嗎?」
高雅姑娘抿唇一笑,尚未答話,翠兒就已先脫口道:「可是龍吉公主真的是姬公子您的親生女兒呀!」
這話不但姬夢塵不信,就連傻呼呼的水靈也不給她信。
「騙人!」她抗議。「人家姬公子才二十四歲,哪可能會有像她那麼大的女兒嘛!」
高雅姑娘--龍吉公主笑得更開懷了,「不但是事實,而且,父王在生下我之後,並沒有重新投胎,因此……」她伸手碰碰姬夢塵,水靈立刻很不高興地拍開她的手。「就是父王這個身子讓母妃生下了我的喲!」
「你腦筋真的有毛病,姑娘」姬夢塵面無表情地說。「可惜你這副標緻的外貌了。」
龍吉公主噗哧失笑。「父王居然會說這種話,真的很有趣耶!」
「姬公子變得才多呢!」翠兒咕噥。「講話難聽又怎樣?他現在可是又冷酷、又無情,讓人不禁懷疑他到底是不是那個人了!」
「是嗎?」龍吉公主斜睨著姬夢塵。「那我倒要瞧瞧,父王會有多冷酷無情法。」
水靈聞言,立刻緊張起來了,「你要跟我們一起嗎?」同時更挽緊了姬夢塵。「不要!他是我的,不准你跟我搶!」
姬夢塵劍眉一皺,似乎想駁斥什麼,甚至連手都舉起來好像打算甩開水靈似的,可稍一遲疑後,卻又咬了咬牙硬是忍了下去,只是不高興地別開臉,龍吉公主看了,不由得又笑了。
「可是他對七公主可沒多大的改變,不是嗎?」
翠兒愣了一下,繼而掃了那兩人一眼。「呃……好像是吧!」
龍吉公主頷首。「好,那我們就一起來看看父王到底是變在哪裡吧!」於是,龍吉公主就加入了他們的行列,即使姬夢塵大表反對,可龍吉公主就硬是要跟著,他也拿她沒轍。
之後,當姬夢塵帶頭開始辛辛苦苦地到處去尋找,並收拾那些溜出鬼門的瘟鬼時,翠兒不由得感到錯愕不已,倒是龍吉公主看起來好像並不怎麼意外。
「父王,聽說……」
「不要再叫我父王,我不是!」姬夢塵冒火地打斷她的話頭。
「好嘛、好嘛!」龍吉公主聳聳肩。「那……姬公子,聽翠兒說,必須有人出高價請你工作,你才會出手除妖驅魔,否則,你是不管那些老百姓的死活的,那麼,現在有人出什麼價碼請你收拾後些瘟鬼嗎?」
這一問,竟讓姬夢塵沉默了好半晌之後,才悶悶地回道:「沒有。」模樣看起來好像不曉得在跟什麼人生什麼氣似的。
「你是說沒有人出面請你工作,也沒有任何代價嗎?」龍吉公主追問。
姬夢塵又咬了半天牙。「沒有!」
「那你為什麼要做白工?」
姬夢塵終於狠狠地瞪過來一眼,「我高興!」他低吼。「怎麼樣,不可以嗎?」
看見他怒吼的樣子,龍吉公主不禁睜大了眼,看似感到很新鮮,也很有趣,可翠兒卻不解地愣住了。
他不是一定要有代價才肯工作的嗎?
接著,不久後她們又發現,每經過一處災區,他身上的銀票就會少去好幾張。
「你不是不在乎他們的死活嗎?為什麼還要救濟他們?」
喀嚓一聲,龍吉公主和翠兒都可以清清楚楚地聽見他的咬牙聲。
「你以為我喜歡嗎?」
「呃?」
姬夢塵的臉色益發陰沉,「我為什麼要把我辛辛苦苦賺來的銀兩浪費在他們身上?」這話說是在問她們,倒不如說他是在問自己。「他們連半文錢也不配讓我施捨給他們,我恨不得他們統統下地獄去!」
翠兒越聽越糊塗了。「既然如此,姬公子為什麼還要那麼大方的把銀票一張張的丟給他們?」
又是凶狠的一瞪眼後,「你管我!」姬夢塵就不再理會她們了,但是,他的神情雖然憤怒又輕蔑,眼色卻是既難堪又困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