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你怎麼說我也不會告訴你的。」
「你——」看著媛萱倔強的神情,朗諍只覺一股氣往上冒,他深吸一口氣說:「好,我們來個條件交換,如果你說出來,我可以答應你一件事。」
「一件事?包括我的命?」
「不錯。」如果她真這樣要求,那他或許可以不用掙扎於該不該殺她了。
「這條件真是誘人。」媛萱淡淡一笑,「不過,我不接受。」
「你——」朗諍真的火大了。
「如果我是個背信忘義的人,那一夜我就不會離開你而回去完婚,如果我的性命必須經由出賣別人而獲得,那我活著也沒意思。」
「總歸一句話,你就是愛他勝過愛你自己是不是?!你願意為他死、為他付出一切是不是?!」他抓著她的雙臂狂吼。
「不是,不是!」她吼回去,「我愛的是你,你不明白嗎?可是你已經恨了我十七年,就算我能活著,可是被你的恨和對石大哥的愧疚折磨一生又有什麼意思呢?我還不如死了痛快。」她的淚滑下了臉龐,抬起手撫著朗諍的臉,「如果我求的是你對我的愛,你能給我嗎?感情這東西不是你說要給就給得了的。而我,在名分上已經是石夫人了,也沒資格愛你了,所以,我要的根本是求之不可得的東西,還不如認命了……」
朗諍好想深深地吻她、緊緊地抱著她,可是每當心中出現憐惜她的念頭時,記憶中十多具焦黑屍體的一幕就會隨之出現,從知道她是段媛萱那一刻起就是如此。他故意嫌惡似的推開她,但看到她浮起的受傷神情,又深覺自責。
「你自己好好想想,若想通了要告訴我,隨時可以叫人傳達,交易仍然有效。」他冷冷地撂下話,推門離去之前,他又丟下幾句:「你以為你這回被我抓來,姓石的還會要你嗎?你活著對他而言只會是個恥辱罷了。」
媛萱愣住了,隨著朗諍的離去而陷入沉思。她活著對石大哥而言會是個恥辱?難道她的名節會因此而受損嗎?還是無論她有沒有發生什麼事,江湖上的人都會一概認定她遭受過凌辱?然而想這些又有何用?她的命已不是她能掌握的了……
第五章
又過了幾日,媛萱的傷已經好得差不多了,但日子卻無聊得緊,這時駱妙妍又照例來看她。
「駱姑娘。」她笑著打招呼,有人可以說話總比沒有好。
「我送藥過來,你快喝吧。」她口氣不善地說。一揮手,身後一名侍女端著一碗藥上來,放在桌上後又退下去,這駱妙妍看起來還挺威風的。
「每天都有勞姑娘送藥過來,這怎麼好意思呢?姑娘請坐下休息吧。」
「不用,你趕快將藥喝了。」
「姑娘一定要等我將藥喝完才能離去嗎?」
「沒錯,這是堡主交代的。」
「可是姑娘站著看我喝,我害羞起來怎麼喝得下呢?」媛萱一副可憐兮兮又無辜的樣子,其他侍女早已笑出聲來了。
「你——」駱妙妍這輩子還沒見過這麼囉唆的人,她氣呼呼地坐下,「這總行了吧?!」
媛萱笑著端起藥吹了吹。這些日子淨想些令人愁悶的事,此時調皮搗蛋的性格又開始蠢動,她眼珠子轉了轉,笑道:「這風雲堡實在沉悶,姑娘居然待得下,真令人欽佩,不知姑娘在此是負責什麼事的?」
「馬禹復是我師兄,他幫助朗諍哥處理風雲堡對外的事情,而我是幫他料理堡中大小事務的。」
媛萱點點頭喝了兩口藥,「我瞧姑娘長得真美,只可惜少了些笑容,姑娘可否笑一笑,就算是可憐可憐我這病人?」
「你的要求怎麼這麼多?喝個藥還要人陪笑臉。」駱妙妍不耐煩的說。
她話還沒說完媛萱已忍不住笑了,聽她說完更是哈哈大笑起來,跟隨駱妙妍而來的侍女也都忍不住想笑,但懾於駱妙妍平日的威嚴又不敢真笑出來,一個個的臉漲得通紅。
「姑娘真會說笑,令人歎服。」說完便將藥一口飲盡。
駱妙妍根本不覺得自己的話有何好笑,「把碗收了,我們走!」
「駱姑娘,你妙語如珠令我欽佩,可否讓我跟隨你左右聆聽教誨呢?」
「不可以,堡主說過不能讓你亂跑的。」
「我是跟著姑娘嘛,如此時時刻刻在你視線之內才叫監視啊,怎麼能說是亂跑呢?」
「這……」
「好啦,我們走吧,堡主瞧你這麼勤快也會很高興的,你說是不是?為了我已經耽誤你許多工夫,咱們快去工作吧。」
這下反倒變成媛萱拖著駱妙妍走,有事可做日子也比較容易度過。
繡芙蓉2003年11月1日整理製作
「堡主,關於雷霆山莊一事,其所有分堂表面上都十分安靜,可是暗地裡恐怕已在進行秘密行動,如今我們在明處,他們在暗處,若不及早除掉石鈞崇等幾名首腦人物,只怕情況不利於我們。」馬禹復說明道。
「嗯,還查不出他們的行蹤嗎?已經一個多月了。」朗諍微皺著眉。
馬禹復正想說什麼,突然有人進來稟道:「堡主,用膳時間到了,請至膳堂用膳。」
「禹復,我們邊走邊聊吧。」朗諍在手下面前一向不擺什麼架子。
「是,堡主。風雲堡固然是為復仇而創的,但總不能復了仇就結束它吧。屬下想,風雲堡該做些什麼買賣來維持日後的生計。」
「我也是這麼想,雷霆山莊這些年勢力擴展得很快,上次若不是趁他們舉行婚禮防守鬆懈,加上我們的行動又秘密,只怕取之不易。咱們到現在還抓不到石鈞崇一行人,我想曾受他們恩惠的人一定出了不少力,若不加把勁,雷霆山莊只怕還能東山再起,到時候就麻煩了。」
「那段媛萱還是不肯說嗎?堡主為何不嚴刑拷問她?」
朗諍不語,只是瞥了他一眼,馬禹復立刻知道自己說了不該說的話,只好低頭走人膳堂,心中納悶堡主何以對仇人如此禮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