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堡主換廚子了嗎?這飯菜美味得多了。」他吃了一口,忍不住讚道。
「你也發現啦,這事我還沒問過你師妹,這些天你不在堡中,我倒是享受了幾日的口福。」
「你去請駱姑娘來一趟。」馬禹復對一名下人吩咐道。
「是。」
一會兒後,駱妙妍走進膳堂。
馬禹復劈頭就問:「師妹,這菜——」
「怎麼,有問題是嗎?我早叫段媛萱別胡搞了,怎麼說她也不聽。」不待師兄把話說完,她就連珠炮似的說了一串。
馬禹復登時傻了眼,他從沒瞧過向來冷冰冰的師妹這麼緊張,駱妙妍可是以冷、狠出名的。
「駱姑娘,你是說這菜是出自段媛萱之手?」朗諍客氣的問,他對她向來如此。
「不錯,還不止這個呢,她把已經枯掉的樹雕了個雙龍搶珠的圖樣,還告訴那些侍女們如何妝扮,並開些藥方讓她們滋補養顏,現在那些侍女們個個七早八早就睡了,說太晚睡皮膚容易產生皺紋。」
朗諍忍不住哈哈大笑,「那駱姑娘有沒有也弄些來吃呢?」
駱妙妍的臉登時紅了,「堡……堡主……我……」
「好啦,跟你開玩笑的,她還做了什麼?」
「她還叫人上市集買了些花草和種子,說要整理庭園,那些下人居然聽她的,等東西都買回來了我才知道。原本這些事情不該拿來打擾堡主的,可是請堡主想個法子別讓她再這樣胡搞下去了。」駱妙妍這幾日真是被段媛萱氣得快瘋了,要不是陸朗諍下令不准傷她,她早就對她不客氣了。
「我去看看。」
朗諍說要去看看,這對師兄妹自然也跟了過去,下人說她在花園中,他們就往花園走去。
「段媛萱——」朗諍四處張望不見她人影,於是開口喚道。隨後在花叢中見她起身,彷若花中仙子。
媛萱走近他們,舉起手背擦了一下臉上的汗,把原本就有些髒的臉弄得更黑,教他們看了忍不住想笑。
她自己倒不以為意,「陸朗諍,」她衝著他笑,「你好久沒來看我了,我只好找些事情做做,不然可悶死人了。你這風雲堡只有一些野花、野草,顯得太單調,今天我就發發善心幫你整理整理。」
朗諍嚴肅的看著她,其實是在掩飾自己快隱忍不住的笑意,他故意冷冷地出聲:「你倒挺能自得其樂的嘛。」
「你生氣啦?」
「跟我過來,我有話跟你說。」他抓住她的手腕,拉她回她的「禁室」。
「你要跟我說什麼?如果我做這些事惹你生氣了,我向你道歉,我不是有意的,你知道我喜歡自由自在,不讓我做些事我會悶死的。」
「你忘了你是階下囚了嗎?我不把你關進鐵牢裡已算是對你很寬厚了,你還不安分一點?」忍住吻她的衝動,朗諍沒好氣地說。雖然她此刻滿身的塵土,但在他看來卻是更顯嬌艷。
「若什麼事都不能做,跟關進鐵牢裡有何差別?這裡簡直比曹群的山寨更讓人氣悶。」
「你難道一點都不擔心我會如何對付你,也不擔心你的石大哥是死是活?你可真不簡單,居然還有心情種花。」朗諍諷刺道。
媛萱被他的態度激得失去理智,「是不是我要擔心個半死你就會很高興?我是不是應該日日夜夜以淚洗面才算盡到我做階下囚的職責呢?明知道擔心也沒用,我幹嘛要擔心?你一直覺得我對不起你,事實上我也覺得自己對不起你,雖然我不知道你家破人亡後是如何過日子的,但我可以想像得到一定很苦澀,相較之下,我應該感謝上蒼讓我未曾謀面的母親生下我之後就死了,更該感謝我爹和我不怎麼親近,並且是在我長大之後才病死的,好讓我沒有一個仇人可以恨——」
「夠了!你根本就不瞭解我心中的傷痛。一個年方十歲的小男孩頃刻間看到家園盡毀,你更無法想像半天前還對自己展露笑靨的父母、姊姊及其他與自己一同生活、遊玩的家人們,轉眼間全都變成一具具焦黑屍體時的痛苦。十幾年來,我只要一閉上眼睛就看到他們在對著我笑、對著我哭,一想到這些我就恨不得把段雷霆碎屍萬段。對他的恨支撐著我不斷習武,立誓要報仇雪恨,這些你懂嗎?」
媛萱早已淚如雨下,她衝動地抱住他,「你說得對,我不能體會。我爹一生中就屬這件事做得最殘忍。朗諍,你告訴我,你希望我怎麼做,我該怎麼做才能讓你去除心中的恨?」
「希望你怎麼做……」他喃喃念道。老實說,他自己也不知道。
「你可以把對我爹的恨意都移轉到我身上來,把我千刀萬剮、碎屍萬段我都不會有怨言,我只求你別再折磨自己好嗎?我認識的你不是這個樣子的……」
「告訴我石鈞崇的藏身之所!」媛萱一聽這話臉色就變了,朗諍推開她,「怎麼,你不是願意被我碎屍萬段嗎?連這點小小的要求都做不到?」
「不行,就這點不行。」她搖頭無力的回絕。
「我找到他是遲早的事,到時武林中人也會認定是你透露的,這又有何差別?」
「你找到他,甚至殺了他都是你的事,我無力阻止,但我不能對不起自己的良心,就算被人誤會我也不在乎,但我要告訴你,若你殺了他,就等於殺了我在世上唯一的親人。」
朗諍明白她話中之意,若他殺了石鈞崇,她便會為石鈞崇復仇。
他深深地看了媛萱一眼,不再發一言地轉身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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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鈞崇在大廳中來回踱步,這一個月來他的心情一直處在痛苦焦慮中。雷霆山莊已成廢墟,而段媛萱生死未卜,這段日子要不是有朱瑞羽的鼓勵,他恐怕早已一蹶不振了。
「莊主——」
朱瑞羽才走進來,石鈞崇立刻緊張地抓著他問:「怎麼樣?有萱兒的消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