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爺?」秋尋的娘一臉憂心仲仲。「發生什麼事了?」
「還沒聽尋兒說,我怎會曉得?」姚師甫道。
「我這派人去把夏磊叫回來,就是要他親自上劉家去探探消息。」
「那不太好吧?老爺,我看不妥。」姚母擔憂地道。
「不妥?哪裡不妥?」
「你要夏磊立刻去嗎?起碼也該讓他跟秋尋見上一面,由秋尋那兒瞭解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之後,再決定該不該上劉家啊!糊里糊塗的去了,萬一是咱們家尋兒的錯……」
「夫人,你對自己的孩子太沒信心了。」姚師甫頗不以為然。「咱們倆的女兒養了那麼多年,她的脾性、談吐,做父母的是再清楚不過了。我敢說尋兒在侍奉長輩這一點上是絕不可能出錯的,若真有什麼問題,定是出在書白身上。」
「女婿?」姚母聞言十分吃驚,在她的印象裡,書白應該會是個好丈夫的,他博學多聞,既擁有高學歷,職業又是傳道、授業、解惑的老師,難道這樣一個人的品格還會不夠端正嗎?
「你先別妄自猜測,說不定秋尋只是回來看看我們而已。」姚師甫怕妻子想得太多,連忙安慰道,但事實上憂慮的表情不曾在他面容化開,這個時候,他也只能拍拍妻子的手,勸她往好處想了。
「一切都等夏磊回來,咱們再好好地說個清楚吧!」
夏磊回到姚家,已是一個時辰之後的事,才踏進大廳裡,便見阿思等在那兒,似已久候多時。
「二少爺,你回來啦!」阿思迎了上去。
「秋尋呢?她人在哪兒?」夏磊想也不想,一把扯住阿思的袖子便急著問。
「她和老爺夫人都在小偏廳裡頭。」阿思連忙回答,話甫說完,夏磊便放開了她的手,往偏廳的所在位置走了出去。
怎麼會這樣?!夏磊既憂心又疑惑地想著,成親不到半年,秋尋竟然就跑回了娘家,她跟妹婿書白之間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
正兀自想著惱人的問題,他已一腳跨入偏廳裡頭,而首先映人眼簾的,便是妹妹那張失意的表情。
夏磊愕然地看著她,從前的秋尋哪兒去了?!
「夏磊,你終於回來了!」姚母見到兒子進了房,忙走到他身邊。「你再不回來,為娘就真的要為你妹子操心死了!」
夏磊聞言,下意識地伸手拍撫母親的背脊表示安慰,但視線仍停留在秋尋那雙毫無表情的眸子裡。「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她一句話都不肯說哪!」姚母道。「天曉得那劉書白是怎麼折磨尋兒的,你瞧她那模樣兒!我看了就心疼!偏生她什麼都不肯講,你說,這樣咱們做父母的,如何替她尋個公道出來?」
「娘,你先別急。」夏磊將母親扶到椅子上坐好,再走到秋尋身前,面色十分凝重。
「秋尋,你說吧!」
豈料秋尋仍是一語不發,默默地看了身旁的父母一眼。
手足間的心意總是相通,夏磊一瞬間便猛然領會過來,便轉身說道:「爹、娘。我看這樣吧,先讓我和妹妹談一下好不好?」
「怎麼了?」姚母立刻出聲反對。「有什麼事情是咱們做父母聽不得的?秋尋,莫非書白真的虐待你?你怕我們擔心才不說?!」一想到這裡,她就要受不了了,心情也跟著激動起來。
秋尋聽著,心下一慌。「不……不是這樣,真的。」
「那是怎樣?!別不說啊!你存心教娘心疼麼?!」姚母忙道,這時始終坐在一邊保持緘默的姚師甫卻突然有了動作,只見他站起身來走到妻子身邊便道:「夫人,你且冷靜些,尋兒或許只是不想讓我們擔心,咱們就順她的意思吧,我看這事就交給夏磊來處理好了!」說完,他抬頭望了兒子一眼,交換了個眼神。「你多擔待些。」
「嗯。」夏磊點了點頭,便同父親將仍舊憂心滿懷的姚母一塊送出了偏廳,直見到他倆走的遠了,夏磊這才回到廳內,順道將門帶上。
「好了,爹娘已經離開,你現在無須再顧慮了。」夏磊邊說邊回頭,對上妹妹的眼神。「說吧,書白對你如何?」
秋尋問言,一陣鼻酸,抿了抿唇,委屈全在此刻湧了上來,不曾在書白面前掉淚的她,此刻卻再也忍不住了。
夏磊見狀,深知事態嚴重,蹙緊濃眉,一語不發。沒有阻止她哭,是因為她需要發洩,所以夏磊任她流淚,但見她這般情狀,身為兄長的他不僅心中憐惜不已,對書白的不滿又升高了幾分,對自己的責備則更加苛刻了,難道真是他識人不明嗎?
早先他曾聽阿思說過妹妹的情形,聽阿思說她與丈夫搬出劉家自己賃屋在外,心中由於對書白的信任和喜愛,也大概瞭解所謂讀書人的風骨和氣魄,便一直沒有去探望秋尋,只因他相信憑秋尋的能力,不管是怎樣的家庭形態應該都能應付得宜,但如今想來卻是錯的離譜極了,因為他顯然錯估了劉書白的氣度,也鍺估了秋尋的性子了,她也是有尊嚴、有傲氣的,若不是書白真做了什麼使她傷心透頂的事,秋尋不會離開。
憂心地歎了一口氣,夏磊看著眼前的秋尋好不容易止住了哭泣,這才道:「秋尋,發生什麼事了?」
秋尋聞言,先是靜默了會兒,雙手緊絞著被淚水濡濕的巾帕,不知如何啟齒。
她該說嗎?說了的話,夏磊二哥會採取怎樣的行動呢?但她若不肯說,只怕事情會在毫無頭緒下鬧得更大,屆時的滿城風雨、人盡皆知,教她一想來心就寒了。
「二哥。」好半晌,她終於開了口。「我只求你一件事。」
「你說。」夏磊定定看著。她。
「不要把事情鬧到我公公和婆婆那裡去。」由於她與書白是在外賃屋居住,平時主宅的長輩鮮少到那走動,所以她回娘家的事,到現在劉劍塘夫婦仍然被蒙在鼓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