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協議……?」什麼協議?秋尋先是頓了會後忽地明白。「協議?!你的意思是………」書白這到底是什麼意思?想要在他們已經……已經成了真正的夫妻之後,又要跟她離婚嗎?
他想當作那回事沒有發生過?!
就算秋尋之前對書白的要求是多麼忍讓和開明,這一次,她卻是真真正正地發怒了!
再怎麼樣,書白也不能這麼對她!
「你別誤會。」書白卻好似早料到她會什麼想法,還不待秋尋開口,便又說道。「我沒有任何想侮辱你的意思。」
「那你會是什麼意思?」秋尋卻再也不想聽他條理分明、頭頭是道的說些冠冕堂皇的話了!「你倒是告訴我啊?!你是什麼意思?」她不容得書白背對著自己,便繞到他身前去看著他。
「你不要這樁婚姻,我起先也同意你了,你要了我,我也……」她哽咽了下,又道:「你怎麼可以在事後對我說這種話?你把我當成什麼了?呼之即來、揮之即去的女人嗎?」
「秋尋……」書白喚她,想讓她的心緒平穩下來,只因秋尋真的誤會了!「聽我說……」
「你才該聽我說!」秋尋憤道。「一直以來都是你的聲音,難道我必須絕對無聲、絕對順從嗎?」
「……」書白語塞地看著她,心底陡然被一種不可思議的感覺衝擊著,使他只能就這麼看著她,卻回答不出半個字。
秋尋一直都是和善、笑臉迎人的,與她在一起,時間的流動總是緩慢,只因她的一舉一動,都是那般溫緩輕柔,就算說話,也都是秀秀氣氣,鮮少有大聲的時候,但今天……?
她什麼時候變了?緊蹙的眉取代了總是微笑的臉,語氣也不再如同從前那般平穩,她的表情看來那麼迫切、那麼委屈、那麼……不快樂?!
這一切都是他劉書白造成的不是嗎?他竟有辦法讓姚家的掌上明珠失去溫潤澤輝,變成一個絲毫不快樂的女人?!
只聽得秋尋又道:「我不會再繼續等下去了。」她忽地轉身往房裡頭走去,書白一愣,忙跨步追上前。
「你要去哪?」
秋尋不看他。「你不是希望我走嗎?我決定如你所願了!」
「等等!」書白想也不想就馬上抓住她手腕。「你不能就這樣離開!」
秋尋聞言,惱怒地回首看了書白一眼。「那你到底要我怎麼做?要我決定是否要這樁婚姻,我不是已經作了選擇了?」她走,這總行了吧?!劉書白從頭到尾不就是這個意思嗎?他們已為了這件事爭執過一次,為什麼舊戲還要一再上演?
「我會阻止你,是希望你考慮清楚,在冷靜、理智的情況下決定,而不是像現在這樣。」書白迫切地解釋著。「我不是逼你,秋尋,我只是不想讓你覺得委屈。」
「委屈?」他竟還會有這麼『體貼』的想法?那她豈不還要反過來感謝劉書白了?
「我一點也不委屈,你給了我選擇權,我也已經作出決定,你不該尊重我嗎?這不就是所謂的民主、所謂的自由?」
劉書白聞言,不由錯愕了半晌!他的妻子,竟然曉得用他所崇仰的思想來反駁他?!
更可笑的是,他還啞口無言,不知如何應對?
「你不用因此覺得內疚。」秋尋的口氣十分冷硬。「反正我早已習慣身為你劉書白妻子所該有的待遇,現在有機會結束也未嘗不是一件好事。」她看開了,再不要像一般女子一樣,整天滿心滿意的就是祈求丈夫浪子回頭,她已經成熟了、長大了,再不是那個對婚姻抱有崇高理想的小姑娘了!
僅止片刻,秋尋忽不知哪來的領會,她決定回姚家去。
誰都不能阻止她,除非書白。
但她知道書白這次,是不會伸出手來的。
因為他遲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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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尋回到姚家,最吃驚的人莫過於姚師甫夫婦了。
見她身著樸素,手上拎著一隻小籐箱,面色不佳地由外頭讓人領進來,原本坐在大廳上喝茶,順便與妻子話家常的姚師甫一見到她,霎時由椅子上站起身來。
「秋尋?!」姚師甫喚了一聲,秋尋的母親也在這個時候注意到女兒的突然歸來,忙快步上前。
「你怎麼回來了?!」
早知道家人會有這種反應,秋尋卻只是露出個有些疲憊的微笑,什麼都沒有說。
姚師甫見狀有異,便走到女兒身後,對著外頭的方向望了望。「就你一個?沒別的人了?」
秋尋未答,母親便已然開口。「我的心肝兒,你怎麼瘦了一圈?劉家人對你不好麼?」憐惜地看著女兒的手,姚母心疼極了,這自小捧在掌心上呵護長大的嬌嬌女,怎麼才嫁了人沒多久,眉宇間就失去了那股純然的天真,反而鬱鬱寡歡呢?
秋尋面對母親的問題,倒是答得很快。
「娘放心,我在劉家,公公婆婆都很疼我。」
「既然疼你,怎會讓你一個人回來?」姚師甫皺著眉回過身來,語調低沉而疑惑地問。
他太瞭解他的孩子了,一個女孩兒嫁出了門,
除了逢年過節或是重大的婚喪喜慶需要人手、祝賀以外,其他的時間是不能隨便回娘家的,
否則外頭的人便會認定是男方的錯,說些要不是男方對待媳婦不好,否則媳婦也不會回娘家告狀之類的閒話。不管是哪個家庭,只要傳出這種風聲,對那戶人家的面子聲譽總是有所影響,秋尋怎麼可能不明白這個道理呢?
但她明明知道,卻還是回到姚家來,或許事情就沒那麼簡單了。
想著事情的嚴重性,姚師甫皺起了眉頭。
「尋兒,你先和阿思進房整理整理,待會兒再到小偏廳等我和你娘,這兒不好說話。」姚師甫表面不動聲色,心底卻已開始盤算著對策,待得女兒身影甫自門口消失,他立刻便喚來了長工。
「去把二少爺找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