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我不想和你在一起。」她並不正面回答他的問題,只是用她期盼的大眼盯著他。
「膽小鬼。」
「如果愛情要付出那麼多擔心害怕,那我寧願自己是膽小鬼。」她低語道。
「你愛我!」狂喜沖上心坎,他激動地勾過她的頸子。
她驚叫了一聲,忙著平衡身體、忙著不去壓到他的傷口、忙著把他壓回床榻間、也忙著不讓自己的臉那麼紅。
「說--」他命令地盯著她低垂的臉。
「說什麼啊--」她蚊子般的音量才嗡嗡了兩聲,就被他逼近的臉龐嚇了一大跳。
「說你愛我!」他的手定住她閃躲的臉龐,臉上的線條已趨於柔和。
謝綺望著他的傷口,神色一陣黯然。
「這是以外。」他皺起眉,懷疑自己還有多少耐心去和她的固執腦袋周旋。
「你的出意外別多。如果我和平凡人談平凡戀愛,什麼事都不會發生。」
「譬如凌希顏嗎?」她說來說去就是不想離開凌希顏!他惱了,口氣也跟著粗暴了起來: 「他身為雷傑的貼身助理,所遭遇的危險不會比我少!」
「希顏可以抽手,你要退出黑道卻只能用你的命來抵,你忘了嗎?」想起今天的經歷,她猛打了個冷顫。
失去爸媽的痛苦,還掩藏在內心的最深處。
「你不會有機會選擇凌希顏,而我也不打算讓任何人有機會奪走我的命!」他臉色鐵青,口氣奇差無比。
謝綺凝望著他銅鑄一樣的臉部線條,只希望他能體會自己此時的不安。
如果,如果他真的能離開那個危險地方,她可以把心上的枷鎖再鬆開一些--
她不可自拔了,在為他流淚的那一刻,她就知道自己無可救藥了。
「我說過只要你離開黑道,我會跟著你。」這是她的最後底線。
「我正在實行!而你給我忘掉那些想離開我的奇怪想法,馬上搬來我這裹住!我讓人載你回去整理行李。」他霸道地說道,拿起電話就要開始交代。
「不要!」她搖頭,小臉皺了起來。
「還需要什麼?我讓人一塊送來。」他無視她的抗議,自作主張地對著聽筒說道:「載謝小姐回去拿行李,順便請人送些寢具的目錄過來。」
啪--謝綺聽到自己耐心斷裂的聲音。
「我不要搬來這裡!我不要和你在一起!」她好心地跟他講道理,他理都不理!謝綺啪地壓住電話,雙手氣憤地插腰瞪人--
「你這個自我中心的臭沙文!」
「我已經決定了。」白奇瞇起眼瞪著她的怒不可抑。
她生什麼氣?這樣的決定是最好的 她可以陪在他身邊,他也可以不必費心擔憂她的安危。
「你決定了是你的事!我不要搬來、不要和你在一起是我的事!」她握著拳叫道。
「需要我提醒你,你有多在意我嗎?」白奇的聲音轉成危險的低嘎,眼中寒光疾迸。
「那不同!我生氣的是你的態度,你根本沒把我和你放在同一個立足點,你把我當成孩子!我們倆從頭到尾都不曾真正地溝通過,你從來就不聽我的意見!」
「正確的我當然聽,奇怪的想法我卻不需要苟同!怕溺水就一輩子不碰水嗎?你在意我,卻又不敢在意太多,堅持要談那種波濤不興的感情。就算我把你當成孩子,你也該檢討你那幼稚的愛情觀!」
他咄咄逼人的話沒給她留顏面,氣得她轉身就離開。
她向他坦白,他卻說她幼稚!孰可忍孰不可忍!
「站住!你要去哪裡?!」他在門口攔住她,迅速的動作讓她怔愣在原地--
他的行為就不能更像個病人嗎?
「我要回家!」她微倔地仰起下顎,強迫自己不去看他的傷口。
「有我在的地方就是你的家。」
「萬一你不在了呢?」謝綺垂下眼,掩住眼中的落寞。
「任何東西都可能會失去,你不能因為這一點而全盤否定我!」白奇的眉頭一凜,知道她心中的障礙,卻不願讓她獨自一人胡思亂想。
「給我一點時間。」
「不給,你走了誰來照顧我?」他的低語抵在她耳畔,恰似情話。
「我會請王秘書來照顧你。」心抽痛了下,她可沒忘記王秘書當時為白奇求情的表情。
「還可以順便請她補上一刀。」他譏誚地說道,前額緊緊地抵住她的額--
「留下來。」她不是不講理的人,只是需要」點時間來想清楚她的糊塗。
「不要!」她直覺地出聲。
「我的傷是為你而來的!」他凌厲的眼直扣入她脆弱的那一隅。
「是你硬要招惹我的!」眼睛掃過他的肩傷--只看一秒,她便堅持了離開的決心。
一見著那傷口,她就心痛, 「既然招惹了,難得我願意負責,不是最美好的結局嗎?」他挑起她的下顎,親密地撫摩著她的肌膚。
「希顏明天要回國。」她只能冒出這麼一個理由--他願意負責,她就得巴著他嗎?
「不要再扯到他!」白奇的手勁一緊,捏住她的下巴 「我要你的全心全意!」
「我不要全心全意--你難道不懂嗎?」她推拒著他的胸膛,想將他推遠。
「所以,你又選擇了凌希顏!」
白奇怒了眼,雙掌用力拍擊在她身後的門板上,用勁之大讓她的身子甚至因之而震動。
「不是的--」
他為什麼總是要搬出希顏來?她明明沒那個立息思!
「閉嘴!」他大吼一聲,額間的青筋加上難看的臉色,凶神惡煞般地恐嚇著她的眼。
謝綺噤了口,眼睜睜地看著他的怒氣甩了她一頭一臉。那激動而絕裂的神情是她未曾見過的......
「如果我說了這麼多,你仍是不願相信我 那麼,我讓你走,讓你去找一個你不那麼熱愛的人!讓你用你在出息著我的心,去陪伴凌希顏!你捫心自問--這對他公平嗎?對我公平嗎?對你那顆心公平嗎?告訴你那顆理智的腦子,要不就和你的心和諧一點;要不,就讓你的腦子乾脆把你弄成一個冷漠無情的人,省得你為了感情而傷心費神。」他的話說到最後,口氣已是完全平靜: 「如果--讓我發現你和他之間出現一點問題,我會在第二天把你鎖到我身邊。一輩子!」他的口氣不是威脅,只是一種果斷的陳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