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柏青!你說這話是什麼意思?你要甩了我,我有沒有聽錯?天啊!我要去自殺,你這沒良心的男人。」呂媚妮的音調足足抬高了八十音階。
「喂!等等!我可沒這麼說,你別亂來啊!」自殺?她是頭腦不清楚了是不是?
呂媚妮在電話那頭吃吃笑著,她就是愛杜柏青這一點,永遠是那麼體貼、善良,不過,她也同時懷疑,如此心軟的他,為何在商業界還能立足那麼久。而且,人人都願意和他做生意,替他賺進大把的鈔票。這問題實在是值得人深入研究。
「心疼我了是不是?你什麼時候回來嘛,我好想見你,想得每晚都睡不著覺呢!」她柔柔地又開始撒嬌,跟剛才尖銳刺耳的聲音大相逕庭。
「我大概……再過四五天回去,讓我休息一下,等我出差回去,我就打電話給你。」再多騙幾天,也好讓自己回去後有時間處理這些日子所積下來的公事,
「四天!你說的喔!不過,還是我去找你吧!不然,要你打電話過來,恐怕等幾十月都等不著,我知道你是大忙人一個嘛!」呂媚妮體貼地說。
「好吧!就這樣了,電話費貴,就此結束吧!」
說著,杜柏青立刻掛了電話,不等呂媚妮道一聲再見。否則,又不知要再拖延多久的時間。記得有一次她跟他道再見道了快二十分鐘,聽得他都快睡著了,她還是不捨得掛上電話。從此以後,他就學聰明了,跟呂媚妮聊天,一切都要講求速戰速決,否則,一通電話說下來,可能會被她的聲音荼毒得耳朵發炎。
想起從前和翁以倩在一起的那段時光,是那麼沒有壓力、自然輕鬆,比起呂媚妮的咄咄逼人,翁以倩的好更是明顯。
翁以倩在他的心裡永遠就像—股柔和的春風,吹拂著他,讓他想沉醉在她的懷裡不要醒來,不過,想總歸是想,翁以倩與他早已無緣——
唉,杜柏青悶悶吐了口氣,再次點燃—根煙,開始吞雲吐霧。他真的沒有想到,都已經那麼多年不見了,自己的情緒仍能夠被翁以倩所牽動,而再次見到她,他才發現自己始終未曾對她忘懷,只是她被自己深鎖在記憶的最深處,沒有勇氣去挖掘,去面對自己最真實的那份情感罷了。但,如今想起來又怎樣?翁以倩已不屬於他了。煙霧隨著他的思緒瀰漫得更濃——
第五章
「喂!」齊可風用食指敲了敲杜珊珊身的的玻璃桌面,叫喚著再度出神許久的她。
「啊?什麼事?」
她回過神,愣愣地看了齊可風一眼。其實這男人長得還真十分迷人,可為什麼他總是要和自己過不去,非讓她出糗他才高興?難道他就不會乾脆一點,把桌上的賬單拿起來去櫃檯付賬,如果他這麼做了,也許自己能把對他的成見拋開和他交個朋友,甚至會非常有風度地再請他吃一頓飯。
但是,他就偏偏不這麼做,寧可跟自己坐在這餐廳的椅子上乾瞪眼,非得她拉下姿態說出她根本沒帶錢這個事實。
杜珊珊痛恨極了!為什麼這個男人就是不懂女人的心理,
「你的果汁『又』喝完!」
齊可風依舊露出他的一號笑容,彷彿一點也不感到疲累,反而十分熱衷這個遊戲似的。他伸出手指頭計算著桌上玻璃杯的數目。 「一、二、三、四、五……」
「別再算了!你剛才已經算過好幾遍了,不嫌煩嗎?」杜珊珊索性趴在桌上,早已顧不得什麼國際禮儀有的沒有的了。現在,她只想休息。
「你有能力喝我就有辦法算,哇嘩!十五杯了,要不要再點五杯果汁,湊個整數,剛好滿二十杯?」
「我——」杜珊珊禁不住打了個飽嗝,「我喝不下去了,要點你自己點吧!」
「喝不下去了?那是不是表示你要付賬了呢?」他依舊微笑。
她的怒氣忍不住爆發了出來。
「齊可風,你幾歲了?你不覺得玩這種遊戲很幼稚、很無聊嗎,我告訴你,我的確是沒帶錢下來付賬,那又怎麼樣呢?你就非得看我鬧出笑話你才開心是吧!如果你是個成熟、理智的男人,你的行徑根本就不該如此,你——」杜珊珊又看見他露出那抹不置可否的微笑,真恨不得送他一巴掌,看能不能止他表現得正常點。
「不要用那種殺人的目光看著我。」
齊可風收斂起笑容,問復他本來的面貌,令杜珊珊不由自主地收回了噴怒的情緒,驚愕於他突然莊重沉穩的表現。看來,此刻的他才是真正的他,而剛才雅痞似的他只是用來掩飾自己的面具。
「杜柏青不會過來了,因為很不巧地,我剛好看見門口張字條,順手撕了下來。」
「你——」
他搖了搖頭,一派理所當然,絲毫沒打愧意。他從不會為自已做過的事懊悔。
「我們倆現在算扯平了,中午時你耍了我,現在我不過是再跟你開個小玩笑罷了。」他拿起了賬單。
「齊可風,你真過分,你別忘了那時醜態畢露的人是我,我沒找你討回公道也就算了,你竟然——」杜珊珊離開座椅站了起來。
原來杜柏青一直沒下來的原因,全是齊可風搞的鬼,而且,存心報復她一時好玩戲喬了他,這男人……她和他的粱子真的結大了。
「所以,這頓飯錢就由我來付,你也別再擔心會付不出這區區幾千塊。不過,有件事我倒是很好奇,你和杜柏青之間究竟有些什麼『特殊』的關係?否則,他幹嘛要負責『養活』你?」
聽到齊可風那句話,及刻意加重語氣的那部分,彷彿她是個待價而沽的情婦似的,杜珊珊差點沒被他氣得吐血。
「你偷聽我們說話?」
他聳聳眉。道:「只是湊巧經過,『不小心』聽到了。」
她真想當場就對他開火炮轟,不過——冷靜、冷靜——她的額頭不停地沁出冷汗,再如何憤怒,她也不能在這種公眾場合失態,明天她還得見人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