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天官賜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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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4 頁

 

  捧起她的小臉,見她似乎沒有受驚嚇,他滿足地笑了笑,極力斂起心中澎湃的深情,輕輕在她鼻上吻了一口,才將她緊緊抱在懷裡。

  「福兒,就我們倆,重新開始,再也沒有過去的鬼魂擋在咱們之間。」

  只要活著……就有希望嗎?

  她唇間下意識地重複著。

  就算她死了,他心中還是殘存著想見她的念頭嗎?那她呢?她曾短暫忘了過去的一切,那時,失憶的自己又在想什麼?

  想她的未來會有誰參與?會不會淪落到街頭乞討,會不會家中有人千里迢迢來尋她?

  那時她既緊張又期待又害怕,因為前途未知。

  現在呢?

  義爹,你曾讓我產生根深蒂固的觀念,人從出生開始,一言一行、一舉一動,連一個思想一個決定表面看似人是主宰,事實上仍逃不過上天給的命盤。

  如同她在大風雪救了破運,表面上她是救命恩人,但真相是命中汪定她絕對會救破運,而破運的命盤上是巧遇貴人,就算時光再倒流回到那個選擇點上,她還是會選擇救他,看似很多選擇,事實上,不管再重來幾次,她還是逃不過命盤上該走的路。

  這些,都是義爹讓她深刻體驗到的,讓她對人生充滿了喪氣,如行屍走向一般地活在這世間上。

  讓她像廢物一樣的,徒留軀殼在世間。

  可是,義爹從來沒有告訴過她,就算命盤注定了一切,就算世間的人們被命盤左右,但--情感的過程呢?

  她的心跳如鼓、她的心會發抖、她的心會因為他喊「福兒」而感到一股陌生的激流,這些奇異的感覺,命盤上都沒有辦法讓她體會啊!

  她……是不是錯過了很多東西?

  腦中一片混亂,反反覆覆,明明說要讓過去變成一片空白的,卻始終不由自主地想著義爹教導的一切與失億後她曾想過的一切。

  一切一切,讓她頭暈了--直到有個念頭忽地冒出來,被吻得紅腫的朱唇微啟,小聲問道: 「我聽到你心跳很快,為什麼?」

  他可以理解她孩子般的疑問,他倆都是在很小的時候就過著與人不同的生活,對於普通人該有的感覺反而充滿不解,他自己還是在摸索很久以後,才明白那樣的心情叫什麼。

  「我心跳狂亂髮抖,血脈會忽冷忽熱,是因為我喜歡你,福兒。」

  她沒有答話了。

  很久很久以後,破運以為她睡著了,小心地抱她回屋上床後,隨即自己在地上打地鋪淺眠,禳福才慢慢地張開眼,很遲鈍很遲鈍地露出駭然的表情。

  原來……她喜歡上了破運?

  第四章

  過去。

  圓月當空

  「回去吧。」血腥四溢之間,男人忽然停下腳步。

  「義爹?」

  「義爹今兒個心神老不寧,怕莊裡有事發生了呢。」那男人若無其事地說道,彷彿眼前沒有血流成河的屍首。

  「可是,弱者跑,壽兒要追,弱者要死,義爹高興。」

  「你要追嗎?也對,斬草不除根不是我的作風。水月,你跟壽兒去吧。」那男人微瞇起眼,望著一身火紅的水月,微惱道:「沒有再一次了,懂嗎?義爹最不愛的就是有人違背我。再一次,你的下場會是什麼你該清楚,義爹不會再寬容。」

  破運瞧見水月嚇出一身冷汗,連忙應聲答「是」後,趕緊追著司徒壽而去。

  水月做了什麼?

  「還不快回去?要見福兒出事嗎?」

  禳福出事,他們遠在它處,她義爹怎會知曉?啊,突地想起她義爹的神算與令人感到膽寒的直覺,他開始狂奔了。

  禳福不出房門一步,有鳳鳴祥答允陪她,不讓任何人進樓閣,怎會出事?連余滄元都在府裡……要有事?會是什麼事?

  他心亂如麻,沒有注意她義爹是否追上來了,只不停地想著她會出什麼事?

  這幾日……啊,這幾日楊家善人來訪,但昨天走了不是嗎?

  何況人橋鋪路的大善人怎會傷害禳福?

  天水莊對外是善莊,她義爹是眾人眼裡的大好人,平常他當善人似乎當得頗自得其樂,一點也沒有扮假的跡象。有時候真懷疑他是不是兩面人,在樂善好施的同時殺人不眨眼 楊家大善人之子是誤闖過禳福閣,瞧過禳福,但,那又如何?禳福並不貌美,有時他好慶幸禳福貌色堪稱清秀而已。

  一個善人之子會做什麼?

  回天水莊的好幾個時辰裡,他不停地胡思亂想,巴不得有飛天遁地的能力、巴不得當初答允她義爹教他武功,他至少可以在她有難時使得上力。

  一回夭水莊,他腳不點地奔向偏遠的禳福閣。

  兵戎相接的聲音差點寒了他的心,他一進樓閣就見余滄元與蒙面的黑衣人在廝殺,禳福身著單衣,無力地坐在床上,彷彿對眼前刖的事感到很迷惘。

  「破運!」鳳嗚祥訝喊道。

  他身手極快地加入戰局,及時拉回余滄元處於弱勢的危機。他的功夫是自練的,幾乎是拚命的打法,那黑衣人雖未懼於他,但眼裡也閃過一抹驚訝,像知道他的歸來等於另一個男人即將回來。

  那黑衣人立刻收手,趁隙逃走。

  他正要追上一刖,忽然聽見禳福叫住他:

  「破運……你是破運嗎?」

  他微愣,回過頭,瞧見禳福迷惑地望著他。鳳鳴祥暗示地摸了摸臉,他才驚覺由自己一臉的血跡,一身的污泥。

  「我……」

  「哪兒來的血?」軟軟的唇首次注意為他而開口了,問的卻是他打從心裡不願讓她知道的事實。

  「我」他調開視線,咬牙道:「我去追!你留下保護她們!」

  「小心!」余滄元叫道:「那人武功極強,招招欲責人於死地,有可能是個殺手啊!」

  殺手?怎會針對禳福?縱然是她義爹的對手,也不該會找上幾乎半隱居的禳福啊!

  圓月一局懸,他藉著月光追著那人的身影,追進天水莊的密林裡,月光被隱去大半,他正暗惱黑暗可能帶走那人的足跡時,帶著有趣的聲音讓他及時煞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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