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情人懷中嬌喘細細,粉頰貼緊泛著薄汗的精壯胸膛,唐盛藍呢喃抱怨:「你真粗魯……」
聶銘宇沒有回答,手指只是在她雪嫩皮膚上留戀游移,令她起著一陣陣輕顫。
感受到情人這陣子以來,伴隨狂暴熱情時而出現的沉默與莫名的焦躁,唐盛藍試圖輕鬆氣氛,她嬌嬌地嗔著:「你最近愈來愈凶了。」
可不是,紅唇微腫,白晰的頸項一路以降,鎖骨、胸前、高聳的豐盈,甚至是細嫩的手臂內側、腰際……都留下激情的證據。還好天氣已經漸冷,她可以用套頭毛衣遮掩,要不然讓人看見了,有多尷尬……
聶銘宇只是扯起嘴角,性感一笑,笑聲低沉誘人,不過依然沒有開口。
唐盛藍索性翻身,半撐起雪白炫目的上身,面對面數落他的罪狀:「你看,這裡,這裡,還有這邊,都是你咬的,害人家不能穿襯衫。看你怎麼負責!」
負責?
本來唐盛藍只是甜甜撒嬌,依照兩人親熱糾纏的慣例,聶銘宇會把握機會,將盈盈纖腰一帶,讓雪白嬌軀移到自己身上,狂野的姿勢就一毫無問題地勾引起另一場情慾風暴。不過此刻,聶銘宇聞言,只是眼神一冷,圈著纖腰的健臂有些僵住。
氣氛變化很細微,可是唐盛藍敏感地察覺了。她略抬起精緻的鵝蛋臉,不解地詢問:「到底……怎麼了?」
鬆開她的纖腰,聶銘宇握住香肩,輕輕隔開一點距離。他迴避那雙明亮美眸的凝視,只是翻身準備下床,輕描淡寫:「我去沖個澡。」
他無法解釋自己的煩躁和鬱悶,只能一遍遍藉強烈的需索來發洩。唐盛藍的柔順婉轉不能讓他紓解,只是增加他心頭的沉重感而已。
今夜,唐盛藍的玩笑話,好像尖刺一樣插入他心裡。
負責?
他最近開始隱隱覺得這兩個字的重量。
愈來愈深重的煩躁感,一步步走向令人煩厭的路,唐盛藍的嬌俏笑靨,週遭同伴的樂觀其成,閒雜人等很小心但還是流入他耳中的羨慕或嫉妒,連董很低調但清楚的觀察之意,現在連夫人甚至在外放話……
他覺得這一切都好像一片黏膩的蜘蛛網,陷進去之後,會喪失所有自我,被纏得死死,甚至被拆吃入腹。
清楚感覺自己的抗拒,可是面對嬌美佳人,他卻每每控制不住自己想親近她的慾望。於是惡性循環之下,他愈來愈粗魯,也愈來愈焦慮。
「你心情不好?」唐盛藍是何等剔透人物,她坐了起來,探身伸手,握住剛披上衣服,準備離開床邊的聶銘宇手腕。「要不要說給我聽?也許我可以幫點忙。」
聶銘宇回首,卻在看見她晶瑩清澈的雙眸時,覺得自己心頭就是一揪。他沉著嗓子,簡潔回答:「沒事。我的情緒,不用別人來幫我負責。」
輕描淡寫的一句話,卻刺得唐盛藍俏臉立刻脹紅。
無法解釋的屈辱感驀然襲擊,唐盛藍只是深深吸氣,美眸閃爍,牙關咬得緊緊的,一時之間,說不出話。
愛嬌的戲語被這樣反擊,親密纏綿之後就是如此拒人千里之外的臉色,唐盛藍失望得彷彿被一桶冰水迎面潑來。
一下捧在手心上,一下似乎就要急急甩手,這樣的情人,真正恐怖。
「我沒有別的意思,我只是……」看著嬌容慘澹的模樣,聶銘宇也懊悔自己的衝口而出,他試著道歉。
「很好,你有骨氣。我不再問了。」唐盛藍嬌唇一咬,翻身拉起被單密密裹住誘人身軀,長髮散在肩際,大眼睛閃爍怒一意。她放開聶銘宇,別過頭,蜷身把精巧下巴擱在膝蓋,硬硬冷言:「要耍臉色,要洗澡,要回你家,都隨便你!」
為什麼她就算在生氣,還是嬌艷得讓人心動呢?
僵持片刻,聶銘宇掙扎了幾秒鐘,終於還是頹然歎氣放棄。
他回身,坐日床緣,把賭氣不肯看他的佳人重新擁入懷中。
「趕我走?」低沉誘惑的嗓音貼在耳際,低沉調笑:「美女太佔便宜,連生氣都這麼美,讓人捨不得。我生氣就沒有這等特權。」
滑膩美背密密貼住強硬的胸膛,被圈緊的唐盛藍不甘地掙扎。
「聶副總,你這樣算什麼,脾氣這麼大,你不要抱我!」
「脾氣……你也不遑多讓啊,唐特助。」
身後聶銘宇無聲的無奈苦笑,唐盛藍並沒有看到。
第八章
他們一直在這樣忽熱忽冷,時而鬥氣、時而和好的情緒間起伏。生氣時兩人誰也不讓誰,而言歸於好時通常都伴隨最火熱盡興的纏綿。痛苦與快樂相依相伴,男女之間的角力與共舞,彷彿沒有盡頭。
在眾人面前要保持公事公辦的形象,在知曉內情的長輩或同輩之間要盡量低調相處;兩人在一起的時候,又是渴望與煩躁兩種情緒交相煎熬。聶銘宇已經算情場老將,跟不少女孩子交往過,老實說,這還真是最累的一次。
年底的慈善音樂會,照理說是事業三部的工作範圍,這種歌舞昇平的活動若沒有應酬的邊際效應,聶銘宇一律是不出席的。不過這次,說也奇怪,各路人馬都明示暗示一起來地要他排除萬難出席。聶銘宇很不解。
「副總,馬小姐打第三次電話請你回電。音樂會的票,貴賓席兩張,牛副總辦公室已經送過來了。他交代說如果你跟唐小姐要一起去,票就退回去,以免浪費。還有,唐小姐也有詢問你那天的行程,應該是想要確定演出之前的酒會你也會出席吧。」
張茵講完長長一串,瞄瞄一直埋頭處理公文、好像充耳不聞的聶銘宇,等著。
「她為什麼不自己來問我?」聶銘宇悶著嗓門,好半晌才丟出一點回應。
張茵努力克制偷笑的衝動。主子的問題雖然沒頭沒腦,不過精靈如她,當然知道問的是什麼。
「唐小姐說,看到你的冷面,就不想問了。」
確實又嘔了點小氣的聶銘宇被講得耳根麻辣,表面還是不動聲色,故意輕描淡寫地刮自己的秘書:「你跟唐小姐,最近交情真好啊?我早就說過,你若想另投明主,只要說一聲就是。」